瑞德爾爵士看了眼腳下的怪物,又看向對面的教堂,頭搖得比撥浪鼓都快:
“不行不行不行,我真的跳不過去,您還是放過我吧,就我這身手,表演個跳水還有可能。”
樂桓甯不想看機器人跳水,他低着頭,沉聲說:“要麼從塔下突圍,要麼從上面尋找生路,沒别的選擇,難道你還真想死在這兒?”
瑞德爾爵士剛剛參悟人生,還沒來得及好好發揮一個偉大之人應有的才華,想死肯定是不可能的。他沉思片刻,提議道:
“這所實驗室存在多年,裡面肯定有克制這些怪物的東西,我們下去看看,說不定能找到一些突破口。”
死到臨頭的腦袋瓜就是靈光,樂桓甯看向阿努比斯,對方點點頭,愉快地達成了一緻。
“好,但是得盡快,這座塔撐不了那麼長時間。”
沿塔頂向下,就是高塔的第四層。這座塔并不是一個直上直下的圓筒形,上方的面積比下方小,到了第四層約莫隻有一個雜物間那麼大。
兩人先前上樓的速度太快,并未仔細留意塔裡的東西,此時一下樓,樂桓甯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靠在牆邊,被雜物包圍的一張床。
床上躺着一名無知無覺的仿生人,閉着眼,像是睡着了,唇角帶笑,柔和的五官少了其他仿生人的淩厲與冷淡,多了些面帶桃花的春風之氣。
樂桓甯:“這是……你們家做出來的仿生人?”
确實和樂桓甯這種類型的審美不同,阿努比斯看了幾眼,笑着說:
“不錯嘛,瑞德爾家這些年的努力沒白費,可惜中心AI不認可,如果時間再長一些,說不定能打打拉鋸戰。”
可是引入仿生人之後,勢必又是一場權利的較量,這個拉鋸戰說不定要打上百年,與其如此,還不如一刀切來得痛快。
瑞德爾爵士似乎不太喜歡這些東西,他轉過頭,淡淡地說:“是,隻有這麼一個,剩下三層都是為這個仿生人服務的。”
阿努比斯:“這麼多年過去了,就隻做出了一個?這仿生人有什麼特别之處嗎?”
至少在場三位都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樂桓甯:“算了,不管他,趕緊找東西吧。這地方離怪物的巢穴那麼近,應該不會沒有對付它們的方法。”
可是這一層的東西少得可憐,本來就是一個不大的雜物間,堆得還都是亂七八糟的日用品,頓時給躺在床上的仿生人增添了一絲詭異的生活氣息。
樓下的撞擊聲越來越激烈,瑞德爾爵士急中生智,說道:“不如我們去下一層看看?”
要下樓嗎?越往下,情況越危險,這座塔不知道還能撐多長時間,要是他們被砸在下面……
樂桓甯思忖幾秒,堅定地說:“走。”
既然已經上了求生這張賭桌,要是不把籌碼全壓上去,未免有點太輕視自己的性命了。
下一層比上一層的面積更大,但也沒大太多,像是從雜物間走到了卧室,但是擺放的東西卻完全不同——這一層有好幾排鐵架,鐵架上安放着玻璃罐,罐子裡盛的東西與他們在第一層看到的那張人皮相似,都是仿生人身上的零件。
乍一眼看到這些,像是走進了器官販賣者的标本室,總讓人覺得有點不舒服。樂桓甯穿梭在這些“标本”之間,尋找着可用之物,然而上天可能鐵了心不想讓他們輕易渡過難關,一圈走下來之後,樂桓甯沒有找到任何标本以外的東西。
“怎麼回事,難道你們家族在這裡做實驗的時候真沒見過那些怪物?”
也不是不可能,樂桓甯又不知道它們是什麼時候來這兒定居的,要是偏偏就在這十幾年内,那倒也情有可原。
然而他們是情有可原了,現在遭難的三個人可沒有這樣的機會。
瑞德爾爵士:“或者我們再下一層……”
再下一層,幾乎就和那些砸牆的怪物面對面了,它們膀大腰圓,立起來足有兩層樓高,樂桓甯在這兒就已經聽到了鳌足張合的摩擦聲,萬一牆體損壞,那些怪物的攻勢可不是他們這樣的小AI能擋住的!
就在樂桓甯陷入猶豫的功夫裡,樓下突然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這聲音像是有人赤着腳在地上走路,聲音太小,又被哐哐的砸牆聲掩蓋,樂桓甯剛開始沒聽見,此時卻想起什麼,一股寒意直浸腦髓。
“是那群仿生人!”
怪物的體格太大,是不可能通過樓下那道矮門的,但仿生人可不一樣,他們完全可以進來偷襲!
遲來的仿生人走上了階梯,他步履緩慢,臉上挂着小醜似的微笑,雙手骨節突出,像風幹的雞爪,一下又一下抓撓着牆壁。極有壓迫感的聲音夾雜在震耳欲聾的巨響中,共同侵蝕着在場三個人的中樞。
“你們看,這兒有一把鈎索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