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看一看,這個把我家人困在這裡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樂桓甯勾起唇角,當先邁步走進了黑暗中:“那是當然,人生嘛,就是要不留遺憾的。”
洞穴裡的路并不是直來直去的,樂桓甯剛走進去,沒兩步就發現了一段台階,一直往下,通向看不到底的深淵。
他站在台階前方,打量着整個山體的結構,沉聲道:“這座山内部是中空的。”
内部中空,像一個巨大的溶洞,而這段台階就是山裡唯一的通路——也不知道AI時代的哪些人在此修建了一個巨大的秘密基地,就這麼明晃晃地安置在城市中,從來都沒有人發現過。
“這裡好像也沒人。”
喬治一說話,聲音就在空蕩蕩的山中回響,他立馬閉上嘴,耳邊回蕩着方才留下來的餘音。
“放心吧,外面那種鎖,除了你們家人和同樣持有秘鑰的人之外,是進不來的。”
“同樣持有秘鑰的人……”
喬治當然不知道誰還持有秘鑰,但是他在無人區住了這麼久,從來沒見過外人在這裡徘徊。
“我猜,你家應該就是這個秘密的守門人……不過鑒于你父母還沒來得及将衣缽傳下去就死了,你不知道開門的方法也很正常。”
“守門人?”
信息太多,喬治覺得自己的中樞要超載了。
“下去看看吧,親眼見證一下你父母到底隐藏了什麼秘密。”
這次由喬治打頭,樂桓甯和阿努比斯跟在後面。樂桓甯總有種奇怪的感覺,這下面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與他的中樞相斥,那種煩躁不安電流亂蹿的感覺就像坐在了治療椅上,時不時刺激着他。
為什麼會這樣呢?
樂桓甯落後半步,悄悄湊到阿努比斯的耳邊問道:“你有沒有覺得不對勁?”
阿努比斯蹙起眉,那一瞬間,樂桓甯從他的表情裡讀出了切實的疑惑:“有嗎,你是不是感覺到了什麼?”
隻有他一個人有這種感覺?
因為他不是AI?
樂桓甯抿起唇,微微搖了搖頭:“沒什麼,接着往下走吧。”
可是他越想忽略這種感覺,這種感覺就越強烈,三個人行至途中,樂桓甯發現自己的中樞竟然在隐隐地震顫。
是害怕嗎?
他不知道,他已經很久沒有這種心悸的感覺了。随着他們越發深入,樂桓甯真切地感覺自己的心髒要從嗓子眼裡跳出去了。
這段階梯比他想象中要深,到處都黑洞洞的,沒有任何标識。樂桓甯估算着距離,他們此時應該已經不在地上了——幾個人從山頂下來,沒想到最後的歸宿竟然是沉于地下。
“寶貝兒,你看起來有點不舒服。”
阿努比斯注意到了!
樂桓甯轉過頭來,勉強露出了一個微笑:“沒關系。”
“是不是山裡面有什麼東西,要不咱們先出去吧。”
都走到這兒了,眼看委托馬上就能告一段落,現在放棄,誰來賠他的違約金!
樂桓甯想也不想地拒絕道:“不行!”
阿努比斯歎了口氣,側身繞到樂桓甯面前,緩緩跪在了地上:“上來吧,我背你。”
樂桓甯盯着阿努比斯躬起的後背,有點想笑,但是那種震顫的感覺又得到了安撫,他趴在阿努比斯背上,雙手摟住了他的脖子。
“駕!”
這一聲把前面的喬治吓得不輕,差點從樓梯上摔下去。
樂桓甯咯咯咯笑了起來,阿努比斯拍了拍他的屁股,笑着說:“行,我這輩子就給老婆當牛做馬。”
走在前面的喬治實在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表情面對身後那兩個不知廉恥的人。
可是越往前,樂桓甯發現自己越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
中樞的震顫始終沒有停止,而他自己似乎已經到了意識垂危的邊緣。樂桓甯的腦海中開始斷斷續續地出現以前的片段,他似乎聽到了時空外的另一些人在和自己說話。
“樂老闆,這個人你認識嗎?”
樂桓甯看到了一張照片,那是他以前委托的客戶,對方委托他找一枚戒指,後來,後來怎麼樣了?
是了,後來那位客戶死了,死在他妻子的手裡。
“警官,這麼晚了還在為人民的安全做貢獻?”
“是啊,警察都是和您辛苦的,所以人民更應該遵紀守法,不要讓警察。”
他至今都記得阿努比斯說出這話時,看着他的那雙眼。
那雙幽綠色的,如同胡狼一般狡黠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