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說得那麼難聽,我這叫戰術性撤退。再說了,我還沒有提要求呢,就算我不為中心AI賣命,也沒說要加入你們吧。”
樂桓甯長長地舒了口氣——他之前一直以為露希爾是接到中心AI的命令才帶走瑞德爾爵士的,現在看來她似乎另有打算。
隻要不是敵人,那就一切好說。
“樂老闆,這麼久沒有聯系,你就不問問埃爾訊去哪兒了嗎?”
樂桓甯脫缰的想法突然刹車,瞬間脫口而出:“他出事了?”
“他被中心AI帶走了,帶走的原因……”
露希爾難得收起了那副不陰不陽的表情,低聲說:“我不知道。”
“也許是因為你,也許是因為我,但不管怎樣,他都是被牽連的那個。”
望雲聽到這兒覺得不對勁了:“你想讓我們幫忙救人?”
“一個換一個,不過分吧,再說了,他與樂老闆關系匪淺,就算我不提這個要求,相信樂老闆也會主動出手。”
露希爾話說一半,目光轉到了樂桓甯身上:“對吧?”
“他什麼時候被抓走的,抓去了哪兒,你知道嗎?”
望雲倒抽一口涼氣,說道:“樂老闆,你也考慮一下我的感受好嗎,我是來陪你做任務的,不是來陪你套娃的。”
“套娃也是任務的一環,如果救不出埃爾訊,相信露希爾小姐也不會輕易将瑞德爾爵士送給你。”
“沒錯,這位先生,天底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我們隻是各取所需。”
兩人眨眼間結為同盟,對望雲的冷漠同仇敵忾。
酒來了,酒保将奶油起泡酒放在樂桓甯面前,軟綿綿的酒液中帶着一絲奶油的香甜,他輕抿一口,立刻嘗到了那股熟悉的味道。
“要是有不合口味的地方,我們可以為您重做。”
同樣的台詞,換成不同的人說,就多了些物是人非的感慨。
樂桓甯搖搖頭,客氣地說:“不用了,你去忙吧。”
酒保鞠了個躬,彬彬有禮地将此處還給了顧客。
露希爾将酒杯往旁邊一推,繼續說道:“一周前,我最後一次和他見面,那時候并沒有什麼異常,但是第二天,我就收到了一句留言。”
話音剛落,樂桓甯立馬收到了露希爾發來的同步郵件。
留言中是一段毫無規律的沙沙聲,時隐時現,時高時低,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地上摩擦。片刻後,沙沙聲停了,音頻中突然出現一個人掙紮的聲音。
隻有一秒,但樂桓甯依舊能從短暫的“唔唔”聲中抓取一絲熟悉的味道:“沒錯,的确是他,你怎麼确定他是被中心AI抓走的?”
“這是秘管局内部發出來的郵件,也是中心AI委派任務的唯一渠道。”
“雖然我從來沒見過中心AI,但隻要他願意,就能通過各種各樣的方式找到我們。”
樂桓甯反複聽着那段錄音,沉聲道:“可是他既沒有提要求,也沒有撕票,繞這麼大圈是為了什麼?”
“樂老闆,我猜這個原因就是你。”
露希爾總算拿起酒杯嘗了一口,片刻後,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中心AI知道我會來找你,也知道你不會見死不救。他算得很準,是不是?”
如果可以,樂桓甯甯願他出現偏差。
望雲在旁邊聽了半天,見縫插針地表達了自己的想法:
“我看就算了吧,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你有這個興趣,我可沒有。”
“你說的沒錯,我的确可以找到他。”
露希爾神色微動,頭頂的燈照在她眼中,如同晨星一般,透出了瑩瑩的光。
“之前一起參加逃生遊戲的時候,我和埃爾訊,以及……”
樂桓甯停頓了一下,仿佛是将某個不可言說的名字在舌尖轉了千百遍,才終于舍得發出聲來:
“以及阿努比斯建立了一個内部通訊網,我可以通過這個定位他的所在,但是也有被阿努比斯發現的風險。也就是說,從我定位他的那一刻起,我們就要在對方行動前找到他。”
這可能麼?雖然樂桓甯不知道阿努比斯現在在哪,但他可以直接聯系中心AI,如果他依然被控制着,那麼幾乎在樂桓甯發出信号的瞬間,中心AI就可以收到預警。
“賭,還是不賭?”
這是抛給露希爾的難題,也是樂桓甯留給自己的選擇。
他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埃爾訊了,老實說,在和阿努比斯一起行動後,埃爾訊如同隐身了一般,再也沒有出現過。
他太了解自己的這名員工了,埃爾訊雖然外表看起來大大咧咧,但是從小到大吃過的苦太多,讓他一眼就知道自己應該在哪兒。
露希爾的狀态讓他認識到邪教的危險,也認識到自家老闆調查的東西是他不能擅自插手的,埃爾訊自覺退出調查,并且很長時間都沒有去萬事屋叨擾他。
要說問心無愧,那是不可能的,仔細一想,樂桓甯愧疚得想從地縫裡鑽進去。
“賭啊,怎麼不賭,隻要你把他救出來,我就加入你們,如何?”
露希爾語氣很淡,像是在對着菜單點菜。她轉起手中的杯子,那輪彎月被燈光一晃,露出了淺淡的銀邊。
“你們不是正缺人手嗎?隻要你答應我這個要求,我立馬幫你對付中心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