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周圍打聽打聽,這家店多久沒開門了。”
周行點點頭,果真聽話地就去了。露希爾注視着他的背影,低聲說:
“其實派這麼個人來也不錯,周行的身份能在上城區開很多綠燈,有些不方便的事,拜托他反而更好辦些。”
“這也是主教大人給予我們的庇護,讓他覺醒就是這份庇護的代價,說起來,應該算我們虧了。”
片刻後,周行從旁邊的店鋪中走出來,來到了街對面的一家飲品店。
“樂老闆,打聽到了,這家香薰店至少已經三天沒有開門營業了,店主不知所蹤,最近有不少人都打聽過她。”
樂桓甯手裡拿着一杯熱可可——就算是上城區,在模拟人類的味覺方面也比不上實物本身,這杯可可好像水加多了,味道淡淡的,還有點剌嗓子。
他一口氣倒幹杯底,不滿地将杯子撂在桌上,說道:
“都什麼人打聽過她,你知道嗎?”
“什麼人都有,大概是以前的客戶,他們都說這家香薰店生意不錯。”
生意不錯嗎,這倒是沒聽說過,不過菲麗小姐能靠一己之力擺脫父母,說明她本身就是個實力強勁的人。
“這樣啊……既然這裡找不到她,那就隻能去她家裡看看了。”
坐在旁邊的露希爾聽完周行的彙報,猜測道:“菲麗小姐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不排除這樣的可能,如果主教大人的安排還沒有暴露的話,那麼菲麗小姐出事大概率和雷奇諾家族有關。”
這樣一來,雷奇諾夫人早上的眼神就更加耐人尋味了。
樂桓甯沉思片刻,說道:“不管怎樣,先過去看看吧,希望菲麗小姐這次運氣不差。”
香薰店到菲麗小姐的家距離很近,樂桓甯再一次站在了這座光秃秃的樓前,給人的感覺不可同日而語。
沒有色彩,沒有聲音,白色的小樓死氣沉沉,連秋千都像是被時光封住了。樂桓甯背上的寒毛一蹦三尺高,瘋狂地向他發出警報。
“怎,怎麼回事,菲麗小姐就住這兒嗎,看起來怪瘆人的。”
露希爾第一次拜訪菲麗的家,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個鬼屋的形象。
可是上一次有人指引,這一次連樂桓甯自己都有些不确定了:“是,是啊,為什麼呢?我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周行看了眼身後踟蹰不前的兩個人,主動請纓,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樂老闆,你們在這兒休息一下,我先去叩門。”
樂桓甯動了動喉嚨,覺得怪不好意思的——雖然主教說了,什麼事都可以讓他去做,但周行看起來就像個一拖二的保姆,帶着樂桓甯和露希爾兩個長不大的娃,忙前忙後地給他們喂飯跑腿……
樂桓甯思忖片刻,将自己的年齡拔高了兩歲:“我和你一起去吧。”
既然兩個人都願意去,那露希爾就不能待在這兒了——她怕角落裡突然蹦出個鬼把她吃了。
三個人穿成一串,走在空蕩蕩的院子中。途徑中央時,不知哪兒來的妖風迎面一吹,帶着院子裡的秋千吱吱呀呀地打起了擺子,周行身後的兩個娃瞬間一驚,齊齊地打了個哆嗦。
“樂,樂老闆,你不是來過這兒嗎,你怕什麼啊?”
露希爾聲音都開始發起顫了,一隻手死命地箍着樂桓甯的胳膊,箍得他手腕生疼,恨恨地呲起了牙。
“來過又怎麼了,來過就不興人怕了?那鬼屋還有不少人去過呢,我看裡面照樣有人吱哇亂叫。”
就在這時,小樓的門開了,一個幽幽怨怨的女聲順風飄來,打着旋兒鑽進了幾人的處理器中。
“諸位,歡迎光臨。”
樂桓甯的目光被周行擋着,露希爾的目光又被樂桓甯擋着,乍一聽到這聲,兩個人同時一聲尖叫,叽裡哇啦地将周行推了出去。
周行被腳下的石塊絆了個趔趄,随後鎮定地直起身,走到了那個女人面前:
“您好,請問您是這座小樓的主人嗎?”
女人——雷奇諾夫人,淡淡地看了眼他身上的修士服,說道:“以前是,但現在不是了,它屬于我的女兒。”
樂桓甯從周行背後探出頭來,仔細打量着這個女人。
和在遠處看到的時候略有不同,近距離觀察時,才發現雷奇諾夫人的氣質更加冰冷,像一塊放在雪裡的鐵,緊挨着雪花,任何碰到她的人都會被粘在上面。
之所以說是“粘”,是因為雷奇諾夫人長得實在太漂亮了。她依舊穿着早晨在教堂裡看到的那身白袍,袍子下面露出一件若隐若現的月白色連衣裙。她的瞳孔是藍的,頭發是白的,整個人像是憑空堆起的雪人,除了身軀依然使用了合金以外,整個人幾乎是樂桓甯的翻版。
露希爾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樂桓甯,不可思議地說道:
“我總算知道性轉版的萬事屋老闆是什麼樣了,樂老闆,你真的和她沒有什麼親戚關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