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你一回家,你的家人立刻就會變成中心AI的爪牙,你不想讓他們成為傀儡,或者說,你不想打碎這個夢,我說的對嗎,露希爾小姐?”
露希爾:“……”
就算明知是假的,那些來自記憶深處的美好回憶也在她的中樞内構建了一種本能——就好像她不說,那些人依舊是她的家人,他們會支持她的決定,為她撐起最後的港灣。
但她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你擺出這種表情幹嘛?我又不是故意嘲諷你,再說了,我還沒家呢,也不至于像你這麼難過。”
她就該把這人的嘴縫上,會辦事就行了,完全沒必要出聲!
“不就是去處麼,我相信你會幫我們安排好的,對嗎?”
果然,阿努比斯就是個自動消音器,成功将望雲先生的話音卡住了。
“我怎麼安排,我就是個跑腿的……”
“費德爾先生,那位住在中城區的律師,不也是你們的合作夥伴嗎?”
遭了,他把這茬給忘了。
壞就壞在樂老闆當初接受委托的時候還不認識望雲,望雲也不知道他倆背地裡搞過什麼幺蛾子,兩方信息不對等,緻使他忘了這個最大的漏洞。
“原來你們還認識費德爾先生,真巧啊,我也認識他。”
阿努比斯勾起唇角,皮笑肉不笑地說:“是啊,多虧你們幹的那些好事,我才有機會跟樂老闆告白。”
望雲:“……”
他一點都不想聽這兩個人的恩怨情仇,幹脆冷笑一聲,說道:“好啊,隻要你們不介意就行。”
比如說,不介意那對母子的死因,不介意誰是真正的幕後黑手。
阿努比斯同樣回以一聲冷笑,目光睥睨地看着他:“我和他不一樣,算賬不在我的業務範疇之内,你與其問我,不如想想他醒了以後怎麼處置你們吧。”
就這樣,衆人解決了武器的去向問題,望雲又在附近找到一個廢舊的小推車,他們三個人通力協作,将試劑帶到了費德爾先生家。
阿努比斯是沒有見過費德爾先生的,當時隻有樂桓甯一個人來此接受委托。望雲敲響了費德爾先生家的門,片刻後,一個小女孩的聲音從門後響起。
“誰啊,這麼晚敲門,是壞人嗎?”
壞人會說自己是壞人嗎?
望雲用出了十二萬分的職業素養,溫溫柔柔地說:“請問費德爾先生在嗎?”
小女孩打開門,盯着望雲看了好一會兒,突然若有所悟地喊道:
“是你,長得像女生的大哥哥!”
露希爾不小心在背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望雲眼角一抽,勉強保持住自己的風度:“是啊,是我,你爸爸在嗎,哥哥找他有點事。”
小女孩打量着望雲身邊的兩個人,大大咧咧地問道:“他們是跟你一起的嗎,我沒見過他們。”
沒想到這小姑娘竟如此難纏,阿努比斯剛想開口,那小孩突然又冒出一句:
“呀,仿生人,我之前也見過仿生人!”
阿努比斯話音一轉,不耐煩的語氣變了調,染上一絲難以言盡的複雜:
“是嗎,那名仿生人也是來找你爸爸的?”
小女孩點點頭,半是回憶半是憤懑地說道:“那叔叔說他是喜歡半夜吃小孩的妖怪,明明我已經不是小孩了,他騙人!”
望雲:“……”
啧,樂老闆的愛好還挺獨特。
就在這時,屋子裡慢半拍地響起另一個男人的聲音:
“誰來了,怎麼不讓人家進來!”
小女孩長長地應了一聲,推開門,對門口那三個人說道:“既然爸爸都讓你們進來了,那你們就進來吧。”
這小孩真不可愛!
一時間,所有人發出了和當初的樂老闆同樣的感歎。
費德爾先生正在為女兒的房間善後——當初堆在房間裡的益智小玩具們如今像過境的蝗蟲,亂七八糟地攤在地上,乍一看紅紅綠綠十分亮眼,就是感覺有點吵。
費德爾先生好不容易收拾出一塊可以站人的地方,轉過頭,正好對上望雲冷漠的目光。
他眼珠一轉,看到了一個從沒有見過的仿生人。費德爾先生似乎明白了什麼,他将玩具放回箱子裡,轉頭對自己的女兒說道:
“回屋裡自己玩去,沒我的話不準出來,聽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