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努比斯剛推開萬事屋大門,就見一隻垃圾桶以肉眼難及的速度滑到他腳邊——阿爾法興奮地舞着胳膊,大眼燈幾乎閃出了鐳射電波。
阿努比斯猛然意識到什麼,沒等小垃圾桶開口說話,他就一陣風似的刮進屋裡,身體碰到了阿爾法揮舞的胳膊,瞬間将對方刮成了一隻陀螺。
阿努比斯沖進卧室,卻見樂桓甯依舊閉着眼,姿勢和他走之前不一樣了,有人動過他的身體!
阿努比斯雙眼如刀般割過了整間屋子,最後停在了埃爾訊無辜的大臉盤前。
埃爾訊隻覺得自己的中樞都冒出了嘶嘶涼意,他一動喉嚨,聲音差點劈了叉:
“剛剛樂老闆醒過來了。”
然而這句話明顯無法解釋現在的情況,阿努比斯等不到他的下文,不耐煩地說道:
“然後呢?”
“然後,堅持了不到三分鐘,又睡過去了……”
醒的可真是時候。
阿努比斯忿忿地看了眼樂桓甯,心裡難得生出一絲怒火。
我在外面辛辛苦苦地養家,結果你卻在這裡睡大覺,你就不能再多等一會兒嗎,至少讓我看你一眼。
他走到床前,抓住樂桓甯的手,狠狠地攥在自己的手掌間。
當初就不該答應他那些馊主意,造什麼反,做什麼人,在萬事屋好好當他的老闆不好嗎?那麼多委托費又餓不死他。
省得一天到晚讓人擔驚受怕,總想着他要是真沒了怎麼辦,留他一個人收拾這些爛攤子嗎?
他才不管呢,要是樂桓甯真死了,他就立馬倒戈,去中心AI面前投誠,順便把整個屋裡的人全賣了。
這就是他報複樂老闆的方式,就是這麼幼稚,這麼令人痛恨。
“你要是再不見我,我可真要這麼做了。”
可惜樂老闆聽不見,他的身體還很虛弱,無法保持長時間的清醒,剛剛睜眼的那幾分鐘幾乎用盡了他之前積攢的所有力氣,此刻再一次進入休眠,竟然比身為機器人的隊友待機時間還短!
這像話嗎!
阿努比斯真想把他從床上拉起來,抓着他的肩膀搖一搖,把他腦袋裡的水搖出來。
可是他掙紮了半天,到最後也隻能換來一句無奈的:“算了。”
“這次先放過你,要是過段時間再不醒,我就親自建一座回收站,把你埋在裡面。”
埃爾訊心驚膽戰地聽着阿努比斯發出的暴言,中樞旁邊的冷凝管都快結冰了。
就在他想入非非的時候,阿努比斯突然轉頭,眼神冷漠地看着他:
“他醒來以後說什麼了?”
埃爾訊一個哆嗦,下意識脫口而出:“先是問一号廠怎麼樣了,然後又問了上城區的情況。”
還真是憂國憂民啊,就是一句話都沒有提到他!
阿努比斯默默地提起嘴角,眼神中沒有一絲笑意。
不知為什麼,看見這樣的表情,埃爾訊又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
“時間太短,多餘的沒法說,但他說……那個,你做得很好。”
這個“你”不是指埃爾訊,而是指面前這個隻會冷笑的陰濕男鬼。
陰濕男鬼聽到這樣的評價後,原本微眯的眼角突然展開了,冰冷的眼神拂過一縷春風,帶上了幾分無可奈何的笑意。
算了,憂就憂吧,誰讓他愛上一個活菩薩。
倒戈的欲望突然間被一種更加滿足的情緒所取代,阿努比斯給他揉了揉被自己捏紅的手,聲音溫柔地說道:
“告訴他們,這幾天先去街上打探情報,尤其關注機械三号廠和四号廠的動向,有可疑情況立刻彙報,但不要擅自進入下城區,知道了嗎?”
中心AI應該急于為自己恢複元氣,機械廠是最有可能被他盯上的目标,另外下城區形勢未明,五号廠雖然在他們的掌控下,但瑞德爾爵士已經很久沒有和那邊聯系過了,也不知道有沒有發生變數。
埃爾訊聽完這番交代,點點頭,莫名其妙地出去了。對感情始終慢半拍的人實在不理解警官先生怎麼突然間變化這麼大,不過他既然肯好好說話了,那就說明是樂老闆的功勞吧?
雖然安撫和怒火往往就在一瞬間。
望雲坐在客廳裡,看着阿努比斯進去,埃爾訊出來,臉上還帶着迷惑不解的神色,于是好奇地朝卧室裡看。
“把門關上,不要讓某些猥瑣的目光照進來,樂老闆需要休息。”
望雲:“……”
啧,他身上二五仔的程序又開始蠢蠢欲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