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老闆，你這就有點不地道了吧！”

樂桓甯輕輕勾起唇角，淡藍色的瞳孔中沒有任何表情，看上去就像一個接錯了電路的僞人，吓得望雲起了一腦門“冷汗”。

“望雲先生，不管你身上有什麼秘密，現在都得靠萬事屋保護，叫你一聲‘員工’不過分吧？”

望雲喉嚨一動，幹笑着說：“不過分……吧？”

“那就好，作為萬事屋的新人，你必須得經過一番曆練才行。”

望雲：“……”

要不我把這新人的位置讓給您呢？

樂桓甯手一揮，阿努比斯立刻狗腿着上前，将五花大綁的望雲提溜起來。

“位神教雖然不是我們這段時期的工作重點，但它也不應該在新任主教即将上位的時候發生，要麼是教會裡有像你一樣的二五仔，要麼就是位神教自己放出的消息……”

“二五仔”這樣的稱呼一般屬于望雲的自我調侃，一旦經他人嘴裡說出，聽上去就不那麼美妙了。

望雲變成了一隻即将窒息的小雞崽，抻着脖子，艱難地仰起頭——就這樣還不忘用言語挑釁樂桓甯：

“樂老闆，二五仔也有自己的底線，說不定這件事是更沒有底線的人幹的呢？”

突然，望雲後面的領子一輕，帶着他整個身軀栽到了沙發上。

“看來你的想法跟我一樣，既然如此，就讓阿努比斯陪你一起去吧。”

遭到點名的阿努比斯微微一滞，不自然地說：“寶貝兒，我家具還沒修完呢。”

樂桓甯無視了對方黏在他身上的意願，一掀眼皮，笑着說：“你又聰明又能打，隻有你去我才能放心啊。”

這個能打的對象不止敵人，還包括見勢不妙随時跑路的望雲。

阿努比斯歎了口氣，無奈地聳起肩：“好吧，既然是我家寶貝兒拜托的，那我當然得答應了。”

被嚴格監管的望雲不屑地啐了一口：“呸，惡心。”

随後立馬遭到了毫不留情的鎮壓。

“就這樣，有什麼情況向我彙報。”

樂桓甯目送二人走出萬事屋大門，遠遠地喊道：“等你們的好消息哦！”

要是他倆都找不到真相，那這世上也沒人能找到那小女孩的蹤迹了。

樂桓甯關上門，深深地吸了口氣，擡腿朝卧室走去。

潛伏在屋裡的不止有望雲，還有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端着茶杯，靜靜在窗邊觀望人潮的雷奇諾夫人。

……

望雲頭一次跟阿努比斯出任務，身上像是有一百隻蜈蚣爬來爬去，怎麼着都覺得難受。

這兩人以前的交集可以用“針鋒相對”四個字形容，但是跟樂老闆那種動動嘴皮子的程度不同，這個“鋒”是真的“鋒”，甚至還有漫天亂飛的子彈和炸/藥。

望雲偷偷瞟了眼跟在身邊的阿努比斯，這位傳說中的死神近距離看時并沒有那層纏繞在周身的戾氣，兇狠與冷漠褪去之後，獨屬于外表的溫柔漸漸浮上水面，兩相中和，反而多了些淡定與随意，讓第一次見他的人忍不住為皮囊所獲，心生親切之意。

要不是他深知此人是個怎樣的混賬。

“你不會真以為我是來幫你的吧。”

果然，一開口就令人生厭。

望雲冷哼一聲，兩隻手搭在腦後，無所謂地說：“我可沒有那麼自作多情，隻要你别公報私仇，半路上把我給崩了……”

“怎麼會，要不是你給的那段程序，我未必能走到今天這一步。這麼說來，你還是我的‘恩人’。”

阿努比斯将“恩人”兩個字咬得格外重，仿佛下一秒就要把他給吃了。

望雲大笑一聲，拍着手說：“樂老闆真是不負衆望啊，有這樣的人在，統治世界都不是問題！”

大街上突然冒出一個人又喊又叫，是個人都覺得有病。阿努比斯往旁邊錯了幾步，淡淡道：

“不好意思啊，樂老闆志不在此，您還是另請高明吧。”

望雲突然斂去笑容，一動不動地盯着他的雙眼，像是吟唱咒語的巫師一樣，聲音忽遠忽近地說道：

“警官先生，你明明什麼都知道，何必自欺欺人呢？”

阿努比斯毫不畏懼地回視着他，冷聲道：“知道與否，對我來說并不重要，難道你是那種知道真相以後就奮不顧身的人嗎？我看不是，至少你現在還在為了生計奔波。”

望雲聽到這話，咧開嘴，輕輕點了點頭：

“對，沒錯，就算隻有樂老闆一個人蒙在鼓裡，他也是拯救世界的那個，而我們知道得再多，也是微不足道的墊腳石。AI這種東西，永遠都不可能成為這個世界的主人，這就是我們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