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為糖糖的小女孩聽見這聲呼喚,立馬伸着脖子大喊:“我在這裡!”
片刻後,一串哒哒哒的腳步聲趕了過來,那個貧嘴的小男孩先看了糖糖一眼,确認她沒事之後,立刻開啟了嘲諷模式:
“這破地方有什麼好看的,不就是兩個人在這親嘴嗎,親親親,羞死人了。”
阿努比斯撸起袖子,打算讓他體驗一下大人的憤怒。
小女孩怯生生地看了眼阿努比斯,小聲說:“那個,我隻是想問他幾個問題。”
“問什麼?怎麼親嘴嗎?你還小,小孩子就應該好好讀書,不要想那些卿卿我我的。”
阿努比斯:“……”
這破孩子怎麼有臉說這句話!
“哥,咱倆明明一樣大,你能不能不要這麼說。”
“哥?”
阿努比斯挑起眉,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你是她哥啊?”
小男孩噘着嘴,理直氣壯地喊道:“怎樣!”
“沒,就是覺得差别挺大的,你倆的性格應該中和一下。”
随即,他又将目光對準了主角:“那麼這位是?”
小女孩怕阿努比斯說漏嘴,立馬介紹道:“這是我倆的同學,經常和我們在一起玩。”
“同學啊……”
阿努比斯細細打量着他,從外表上看,他和普通小孩确實沒什麼區别,唯一一點就是不愛說話,總喜歡低着頭,整個人顯得有些陰沉,讓他懷疑這小女孩是不是眼光有問題。
但是人都有獨特的喜好,喜歡陰沉的或許也是一段時間内的主流,可他似乎有點害怕阿努比斯,那雙膽怯的眼睛總是有意無意地往他身上瞟。
“怎麼了,我身上有什麼東西?”
他一出聲,那小孩就更怕了,他向後退了一步,下意識地說:“沒,沒有。”
奇怪。
“哎,怎麼了怎麼了?這人看起來也沒什麼問題啊,難道他是個變态?”
變态阿努比斯準确地敲到了小男孩的頭頂上。
小男孩“嗷嗚”一嗓子,捂着腦袋忿忿不平地喊:“你欺負我,我要告訴我媽!”
小孩大概也就隻會告父母和告老師這兩大絕招了。阿努比斯不屑地“嗤”了一聲,淡淡道:
“告啊,你現在就告,順便讓我看看什麼樣的家長才能教出你這種小孩。”
小男孩瞬間偃旗息鼓,他拉住糖糖,小聲說:“走,咱别跟這種人計較。”
嘿,他還沒計較呢,這小孩居然還計較上了!
小男孩拉着糖糖閃身溜進了另一個場館,而那個不愛說話的小孩卻一步三回頭地望着他,直到阿努比斯投來疑問的眼神,他才一個激靈,快速地追了上去。
樂桓甯站在阿努比斯身後,若有所思地望着那群小孩離開的方向,低聲道:“怎麼了,你認識他?”
阿努比斯搖搖頭,沉聲道:“不認識,但我覺得他認識我的可能性比較大。”
一個仿生人,又是一名警察,阿努比斯的威名恐怕比他想象中還大。他出門時毫無僞裝,一張臉就這麼大喇喇地敞在外面,應該給很多認識或者不認識的人留下了印象。
“難道他害怕警察?”
樂桓甯笑了笑,說道:“真奇怪,這個年紀的小孩不都以警察為榮嗎?怎麼還出現了這麼一個特例?”
是啊,越唯唯諾諾的人越向往強大的力量,如果他認識自己,就更不應該露出那種害怕的眼神!
“我覺得有點奇怪,你覺得呢?”
阿努比斯沉沉地看向樂桓甯,說道:“本來是一場難得的約會,沒想到出現了這種事。”
樂桓甯瞧着他的雙眼,輕輕地伸出手蓋住了它。
他湊上去,在阿努比斯的嘴唇上留下了一個蜻蜓點水的吻。
“寶貝兒,你不是說回家再說嗎?”
阿努比斯好不容易壓下去的火又被他蹭一下點燃了,他唇珠上沾染着濡濕的感覺,連噴出來的氣都裹滿了暧昧:
“你要是再這樣,那孩子發生什麼事我可不管了。”
“我這不是在補償你嗎?”
樂桓甯的嘴唇就貼在他耳邊,每說一個字,那代表着欲望的刻度尺就直線上升。
“回家應該是來不及了,那就趁事件開始前,留一個小小的期待。”
樂桓甯移開手掌,假裝自己是個正兒八經的老好人,背着手,嚴肅地說:
“那咱們就出發,看看那個孩子到底在隐瞞什麼。”
下午五點,天空剛剛被朦胧的灰色浸染,吹了一天的狂風陷入疲憊,悄悄隐去了身形。諾蘭揮揮手與朋友告别,看了眼天色,轉身踏上了回家的小路。
路上的人有點多,大部分是剛從機械廠下班的大人,他們身上仿佛壓着一個千鈞重的龜殼,每個人都彎着脊梁,目不斜視地向前走。
太瘋狂了,這個世界真是太瘋狂了。諾蘭想,就像消失很久以後,突然出現的爸爸一樣,每個人都在逐漸接受這個瘋狂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