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愛仙君,隕了。
這就是神譜的特殊之處,上面記載的是還于世的神仙,而隕落的神則會消失,留下一紙空白,是他們僅剩的存在過的證據。
溪煜憑借着記憶翻到其中一頁,出乎意料的是,他看到的,是一片空白……
他捧着書的手抖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前後翻了一頁,直至最後,一本神譜從頭翻到尾。
連北輕聲問:“你在找什麼?”
“北上尊君。”
“找到了嗎?”
溪煜搖搖頭:“沒有。”
他重新翻到開那頁展示給連北看,他記憶之中的一行字,此刻了無痕迹。
可是細看,又能隐隐約約看到一行很淡很淡黑色印記,卻看不出是否北上尊君這幾個字。
白紙之上,溪煜細長的手指慢慢拂過。
指尖緩緩劃過紙面,這本神譜竟泛起了微弱的金光,此時突然吹出一陣風,将它吹翻了幾頁,那金光流向紙中央,慢慢顯出了四個字——元素真君。
羅楊震驚中帶着不解:“這是什麼意思?”
連北借着溪煜之前的解釋,做出了猜想:“神譜上面都是還在世的神,那麼他的名字突然出現在這上面,說明他活過來了。”
羅楊不可思議道:“死了還能活?”
說完,他又覺得沒什麼好奇怪的,這世界上都有神仙了,本就有些違背生命與科學,死了再活又有什麼好震驚的。說完他又好奇道:“那他為什麼又活過來了?”
溪煜道:“不知道。”
他雖讀千百古籍,在當時全背了下來,可背了又不代表會永遠記住。親身經曆過的人和事都會随時間漸漸飄沒,何況那些生澀難懂,平日裡根本無用的文字呢。
他的語氣又恢複了往日那般平淡,羅楊心道好像除開北上尊君,溪煜當真對其他的一切都漠不關心,便也收回了好奇心,繼續收拾起這件廟宇。
溪煜将神譜放于掌心,神譜竟然出乎意料地在他手上慢慢縮小,最後隻和他的手掌那麼大,輕而易舉地塞進了兜裡。
溪煜不可置信,緩緩擡頭,連北仍舊站在他面前沒有動,見他看過來,微笑道:“你接下來是打算去找這個元素真君嗎?”
溪煜沒答他的問題,隻道了兩個字:“北尊。”
連北的瞳孔滞了一瞬,微微歪頭,疑惑地問:“他們是同一個人嗎?”
溪煜徑直略過他,輕聲道:“不是。”
另一邊,羅楊和那個女人聊起了天。
羅楊每次開話題都跟查人戶口一樣,這次也不例外,他道:“對了姑娘,你叫什麼名字?家住哪?做什麼工作的?”
女人直起身,十分認真地回答他:“我叫楊雪,家住在玉蒲那條路附近,心理醫生,在家附近開了一家私人診所。”
羅楊恭維了幾句以後,掏手機和她交換了聯系方式。
地上的東西總算是收拾幹淨了,側翻的桌子和滿地的祭品一一擺放歸位,一切都回歸原樣,除開那個已經碎成幾十片的神像。羅楊不禁感到有些後怕:“這個東西會不會是個什麼唐宋明清那時候的古董啊,把我賣了都賠不起怎麼辦,會不會給警察抓起來?”
楊雪安慰他道:“不會的,那不是個古董,這個廟才建了沒幾年,看上去很舊,其實都是新的。而且但凡那東西是個古董,早就圍欄玻璃罩标語等防護措施一應俱全了。”
楊雪來的時候很認真地查了一下,做出了許多應對突如其來風險的策略,随身的包裡帶了一些消毒藥水和創口貼,幾人坐在跪墊上休息的時候,她就認真地給給自己清理上手,熟練地讓人心疼。
她擡起頭,将藥水和面前遞給溪煜,道:“你身上也有傷,沾着擦一下吧。”
溪煜則問:“為什麼?”
楊雪一怔:“你受傷了啊。”
連北笑着接過楊雪遞來的東西,道:“他可能不太會懂用,我來給他塗。”
溪煜反應過來自己開始和别人玩起猜話遊戲了,立馬補全了,又說了一遍:“你為什麼要答應他過來?”
楊雪低頭,苦笑一聲:“期盼真的有神,能拉我脫離苦海。”所以她看見鬼的時候,并沒有害怕,世界上沒有什麼比肖明強更可怕的東西了。
楊雪仰起頭,又笑了一聲,這聲帶着釋然的灑脫,道:“好了,不談這個了,我們什麼時候回去?”
天色微亮,修整結束,動身離開。楊雪直接進了後座,連北正要開門,手剛搭在門把手上,溪煜便握了上來,三伏天的早上仍然悶熱,下山早已是滿頭大汗氣喘籲籲,羅楊一上車第一件事就是開空調,而然連北的手竟然是冰冷無比,很是解涼,溪煜一瞬間有些不想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