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并不像是之前荒州那樣的對瑪那的阻礙，更像是某種力量直接介入術式将其破壞，就像是在說：

這個術式犯規了，破壞了規矩。

幾個模糊的畫面一閃而過，觥籌交錯的宴會，漆黑一片的走廊，被海水淹沒的船艙，接着陷入了一片黑暗。

陸憶見狀立刻走到葉驚語身邊，術式的消散是在他的精神沉浸之後，這樣斷開很有可能對精神造成嚴重影響，他緊張的想要接通瑪那穩住葉驚語的靈魂，不過在剛伸手時葉驚語睜開了眼睛。

葉驚語阻止了他的動作，力量的來源沒有刻意攻擊他，中斷術式的後果他早已做好了準備，現在也隻是有些短暫的眩暈。

他回憶起剛才看到的幾副畫面，前兩個場景給出的信息并不多，不過讓他确認了時間，因為他在宴會上看見了季梧——那個神秘的男人，這代表第一幅畫面就發生在這一次航行。

「記憶之河」給出的信息是以時間先後順序呈現的，從結果看術式的作用對象是原本的破浪号，根據最後一副畫面，船艙中部都被海水淹沒，隻要不是篡改了術式捏造出錯誤的信息，那這艘船的結局就是沉沒。

但是并不清楚淹沒是同樣發生在這次航行的事還是更後面的事情，葉驚語更傾向于這一次。

葉驚語把發現告訴了其他人，翟尋風道：“所以這裡的事情的确是真實發生過的？”

葉驚語點點頭：“如果是虛假的，哪怕是從很久之前就開始捏造的幻象「記憶之河」也不會給出回應。”這是這個術式的缺點，範圍較為狹窄，此時卻能派上用場确認對象的範圍。

“那我們現在豈不是很危險？”繼續待在這裡會經曆相同的事情，而外部的空間問題不解決就算是他們也不能确保安全。

“嗯，行程要提前了。”

聽到葉驚語的話，陸憶明白了他的意思，站起身說道：“你們準備好，我先來動手。”

陸憶看向夜空，以之前表現出來的空間特性，尋常的空間術式作用甚微，整個空間内側就像是光滑的球面，内外折疊，看不出來破綻。

不過那僅限于單方向的攻擊，如果是雙方向的攻擊呢？

目前陸憶由于這片空間的特殊并不知道自己處于無垠海的何處，但是終究是處于無垠海上，處于空曠的海面上，上方就是「翡伽涅」的光輝。

陸憶伸手指向天空，銀白的月光化為實質，但難以觸及，就像是隔着層什麼東西一樣，他的身邊升騰起金色的光，兩種光線集聚成束，交織而不相融，接着他揮手向下，兩束光随之向着不同的方向斬去，幾乎将天地覆蓋，僅限于破壞空間的術式略過了腳下的破浪号，源于空間最基本的解構能讓一切空間的扭曲從根本消失，應該是這樣才對。

但光束從相反的方向對着陸憶切來，并非一次，而是像将時間分出了無數份，再将其中的每一份中都填上陸憶的術式，進而扭曲，重疊，光束化為一面奪人性命的屏幕，帶着切割開天際的架勢指向它的施術者。

陸憶偏了偏頭，光線在他身邊偏轉，整面光也随之轉變，過了一會，陸憶單手握拳，結束了術式，一切歸于平靜，與先前沒有半點不同，就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空間中哪怕一絲縫隙都沒有出現，翟尋風看着這個場景心沉了些，這個規模的術式都沒用，那應該怎樣才能出去？

陸憶回到三人身側，表情也有些嚴肅：“這已經不隻是空間的扭曲了，甚至比特定的心象結界還要獨特，而且規格在我之上。”

言下之意就是這裡并非為地脈紊亂之類的自然産物，而是人為創造的東西。

聞言塔蘭皺了皺眉，他張了張嘴，還沒等他說話葉驚語就阻止了他：“萬不得已再考慮用。”

葉驚語右手虛握在半空中，他看向周邊，随後緩緩放下了手，他吐出一口氣：“不行，不能切。”單靠顯現的「起源」做不到破壞這裡，而且直覺告訴他要是真的用「起源」嘗試切割這裡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失去穩定後他們極有可能完全被斷掉後路。

他沒有明說原因，其他人也沒有追問，他們知道葉驚語不是無的放矢的人，翟尋風抵着下巴推測道：“這裡不是「再現」...這裡是「循環」......”

聽他這麼說塔蘭被提醒到了，聯系到剛才陸憶的術式，他和翟尋風對視一眼補充道：“「無限的循環」。”

這下可就麻煩了，這相關的特性稀少到不能再稀少，曆史上記載擁有這種特性的人不過一指指數，而最擅長空間術式的兩個人也都無濟于事，這種規格的東西讓翟尋風解析等結果出來船都沉了。

葉驚語說道：“還有辦法。”

三人向他看去，葉驚語的手輕敲着桌面：“改變「現在」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