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6作為醫生,混入其中,臨走前隻簡單揮了揮:“我去看着他,你加油找。”
荊榕對空氣進行了簡短緻意。
其它軍隊還在原地站着,荊榕看了他們一眼,知道沒有他的命令,他們已經不會走了,于是也揮揮手:“沒有其他的事了,收工吧。”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就這樣……收工了?
他們出動無數人,召集了所有裁決者,出動了最精良和危險的武器,最後這件事讓一個人……輕松解決了?
這件事方方面面都透着詭異,令人不敢細想。
“這也太碎了。”
荊榕蹲在地上撿碎片,一隻手撿,一隻手夾着煙抽。
那些碎片顔色各異,藏在一地黑色的“裁決者”粉末中,變得十分不容易發現。
一個醫療隊穿着防護服走了過來,為首的人輕聲叫他:“殿下。有什麼我們能幫忙做的嗎?”
荊榕聽出是喬森的聲音,他擡起頭,望見了喬森飽含激動的視線。
荊榕說:“沒有,你們不要亂動。”
喬森上前一步:“我們穿着防護服,您經曆了戰鬥,已經很累了,要不我們來幫……”
他話還沒說完,就轉而變成了一聲慘烈的尖叫。
一根銀白的執行杖瞬間釘入他腳下,氣浪将喬森直接掀飛過去。
荊榕聲音很淡:“叫你們别動。”
喬森尖叫着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才停下,好半天沒能爬起來。
巨大的恐懼襲上喬森的心頭。
他衆星捧月長大,從未想過,有一天會被人這樣對待。竟然有人能對他完全不為所動。
時至如今,他終于讀懂了荊榕的眼神。
那樣的淡然,溫柔和優雅,其下是冰封的深海。
那深海在無聲地警告。
越界者死。
*
荊榕從中午撿到深夜,終于将玦散落的精神力碎片全部找齊。
拼好後,這些細小的碎片在标本瓶裡呈現出細小的結晶,形狀錯落有緻,像一朵繁複美麗的野生花。
荊榕一回家,就遭到626的嘲笑:“哥們,火氣挺大啊。”
荊榕:“。”
626十分理解他:“如果我正在分類十個兆億次的數據包時,有人一腳弄亂了數據庫,我也會瘋掉的。不過我聽說有些人類喜歡分類和挑選,他們會挑出草莓裡的籽,并對草莓籽進行油脂的萃取。”
荊榕沒有參與這個人類離奇行為的讨論,他将手裡的标本瓶遞過去:“你看一下。”
626說:“我這就去做分析,等我片刻。你趁這個時間好好休息吧。”
荊榕點點頭,随後找了個沙發躺下。
到現在,他才有空仔細打量那個中尉給他找的地方。
很小,隻有一個小客廳和一個小房間。燈光昏黃,通風扇呼啦啦地旋轉着。
玦躺在房間裡唯一的床上,無聲無息。這個地方看似不起眼,卻是安防條件最好的一個堡壘。
桌上還有中尉的熱情留言:“裁決者11号親自抓捕并看守高危實驗體,我們非常欽佩,近衛團将最堅固的堡壘哨所供您使用。”
荊榕不用想也知道,軍部一定誤解了他的意思,不過他沒有糾正的打算。
他很滿意這個住宿條件。
荊榕點燃一支煙,剛抽了一口,又看了一眼床上的人,把煙掐了,拖着沙發進了房間裡。
626已經完成了大部分的治療工作,玦蒼白的臉上終于有了一絲人氣。
荊榕對人臉的識别能力還不如一棵白菜,他隻能通過目測的比例測算出,玦除了擁有的兩種最好看的顔色以外,應該還擁有着人類評判标準下,非常俊秀美麗的一張臉。
這張臉現在十分蒼白恬靜。
排風扇嗚嗚地轉着,将室外的風雪聲蔭蔽。
626還沒有回來,大約拼合精神力和撿起精神力這件事一樣,都不太容易。
荊榕等着等着,頭一歪,靠在沙發上,陷入了沉睡。
這一刻,新的世界線已經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