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過留痕，污染消退卻在人們的靈魂深處留下痕迹，很難說這是單純的好事還是壞事。

起碼對現在的青龍基地幸存者來說，他們對喪屍的吸引力變小，獲得異能的概率變大，是一件堪比神迹的事。

至于千百年後隐藏在他們體内的污染模因會怎麼樣，這不是他們該關心的事，如果連大災變都挺不過去，他們又有什麼未來可言。

蝼蟻很難感知到大象的存在，青龍基地曾經就是有幸一窺大象一角的蝼蟻，縱然時光逆轉，到底留下零星印記。

簽訂合約的過程很順利，條件比之前談好的還要優渥，雲行水隻需要定期提供特定物資，後期的銷售運輸都由青龍基地負責，分成更是達到驚人的一九分。

考慮到末世的現狀，很難說一次交易下來，青龍基地能不能賺回本金。

乍一看雲行水占足了便宜，但青龍基地也不是全然擺爛，他們拿下了位面商店的獨家授權，也就是說其餘基地無法再和雲行水進行大宗交易。

其中隐形的利益足夠青龍基地做很多。

基地代表來了又走，店内獨留李闫和雲行水。

“我親愛的主人，該說是初次見面，還是好久、不見～”李闫像是初見時一樣，單膝跪在雲行水面前，聲音缱绻纏綿，尾音黏黏糊糊的拉絲。

雲行水感知他的氣息，奇怪地問：“你不是李闫？”

氣息沒問題，不管是初次見面，還是好久不見都很有問題吧，天命之子的時間又沒有逆轉。

低低的悶笑從帶動胸腔震動，李闫狹長的深邃的鳳眼笑得彎彎，顯出妖冶，居然有了幾分雲行水的影子，“我當然是李闫，如假包換。過去是我，現在是我，我即我，我是李闫，也是您在最忠實的奴仆。”

真正的我初次與你見面，真正的我許久不見。

雲行水不能理解，他覺得李闫的認知可能被污染，他沒有重回奴隸社會的愛好。

像是知道雲行水想要幹什麼，李闫溫順地将頭搭在雲行水的腿上，眼中是不再掩飾的狂熱，“請您放心，成為您的使魔是我在完全清醒下的自願選擇，現在的我與過去的我并沒有什麼不同，您以為的變化就像是一無所知的孩童與滿腹經綸的學者之間的差别，我依舊是我，隻是看到了更多，做出我認為正确的選擇罷了。”

雲行水收回手，腦子确實沒問題，那就無所謂了，“随你，不要對着我發瘋就行。”

李闫在雲行水的手離開腦袋的時候滿臉的失望，外形健碩有力的男人柔弱無骨地貼近雲行水，聲音可憐兮兮的帶着小鈎子，“求您憐惜。”

雲行水沒眼看，忍不住又确認了一遍他的精神狀态，結果還是好得不得了，一點沒有被扭曲認知的晦澀感，“有病？你正常一點。”

李闫整個人都要嵌進雲行水的懷裡，忍不住發出滿足的喟歎，“不用擔心，我真的真的非常好，從沒有這樣好過。”

雲行水虛着眼，畫風都變态了，哪裡好了。

普通蝼蟻窺見大象的冰山一角尚且會産生敬畏感，他是末世位面的天命之子，是命運的節點，他看到的隻會更多。

多到，讓他發瘋。

在這宇宙，知識是詛咒，是污染，是人類無解的潘多拉。

也許，雲行水是對的，他早已瘋魔，但是無怨無悔。

所以，“讓我成為您的使魔，成為您在塵世的代行者，您意志的延伸，我将獻上我的軀殼、靈魂以及所有，請留下我。”

李闫是清楚的知道自己瘋了的，也是清楚地選擇成為雲行水的使魔，與其渾渾噩噩地活下去，不如陷入瘋魔。

“說清楚，不然滾蛋。”雲行水忍不住，他當然不介意在不同位面收幾個小弟，但前提是事件的發展要有前因後果，莫名其妙的忠誠，他不需要。

李闫可憐地垂下眼，“污染是知識，我不想成為這個世界的天命之子，我是自願轉化成使魔的。”

多虧了當初吸收的巫妖血，不然他還沒這麼容易掙脫束縛。

雲行水詫異，“你知道？”

如果某一天，你發覺自己的命運是被操控着的，你會怎麼做？

李闫選擇同歸于盡。

“很早就知道了，關于世界是個傻逼這件事。”李闫眼中迸發出恨意。

“你是從什麼時候知道的？”盒子内的人發現了盒子的存在，多新鮮的事，雲行水來了興趣。

“大概是在末世開始那天，我的手怼進喪屍的嘴裡，喪屍也能莫名其妙下巴脫臼的時候，那時候我就知道，不是我瘋了，就是世界瘋了。”

李闫也曾想過，是不是他真的是個天煞孤星？不然他身邊的人怎麼沒一個長命的呢？留下一群傻逼是在嘲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