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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往矣(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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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看謝昭回平時那副寡言少語、内心又細膩非常的模樣,什麼話都悶在心裡不願意說,真不知道會被嶽開陽的“無心之言”折騰成什麼樣。

不過話又說回來,嶽墟的種種占星蔔卦之術,本來也不是依靠勤學苦練就能掌握的知識。

星占術數,就好比墟外的奇門遁甲,不管在墟内還是墟外,向來就隻有那些有天賦者才能領會其中真谛。

哪怕是那些出生就在嶽墟的墟内人,也不是人人都能領會到背後的奧秘。

故而在上三墟中,人員流動實際上是十分頻繁的。

譬如一名謝墟人,如果自小展現出了對于星占的癡迷或天賦,那麼隻要其家長願意,便可以在年幼時送到嶽墟修習占星之術,學成之後,再回到謝墟的禮堂中任職。

而如果一名嶽墟人在這上面資質平平,則可以轉投謝周二墟習武,學成後歸來,成為嶽墟武堂中的一員。

當然,如果有一些地位和門路的,也可以學得更精更深,譬如謝墟的偃術或是周墟的術法,但代價則是從此後就留在這兩座墟地當中,嫁人或是入贅,後人則以丈夫或妻子的姓氏為姓。

此舉又叫“歸化”,在上三墟中不算少見,但平二墟的墟人要想用同樣的辦法進入上三墟,其條件就苛刻了許多。

話說回來,嶽墟在上三墟中,人數是最少的一門,也和他們擅長的方向有不小的關系。

一般來說,五墟中皆設有武堂、工堂、刑堂和禮堂四堂,絕大多數墟人會在少年時代選定自己的修讀方向,等到成年後,再進入對應的堂中就職。

四堂當中,又以武堂和工堂人數最多。

其中的工堂,正是負責制造和維修偃人的在地。

當然也不隻是偃人,墟中方方面面的必需品,像是紡織绫羅綢緞,再如建造屋舍雲梯,也都在工堂弟子的專修範圍内。

至于武堂,顧名思義,自然就是那些習武弟子就職的地方。

武堂弟子的任務大緻有二,一是巡山狩獵,為墟人準備日常的吃食,至于其二,就是在墟地裡“出外勤”,巡視那些少人來往的外圍墟地,避免這些地方被虛域悄無聲息地入侵。

在謝周二墟中,墟人如果難以參悟那些需要天賦的偃術和術法,尚還可以留在墟中習武或學習基礎偃術,以勤補拙,将來則進入墟中至關重要的武堂和工堂任職。

但如果一名嶽墟人,在觀星和蔔算上都資質平平,如果想在墟地中有所發展,就隻能走轉投謝周二墟習武學藝的方向。

而這些離墟求學的嶽墟人,有不少就留在學藝的那座墟地裡,除非逢年過節,也不回嶽墟了。

然而如果他既沒有天賦,又實在不想離開嶽墟,就隻能成為墟地裡一名極普通的星官,進入嶽墟獨有的觀星樓中勞作。

這些最底層的星官,因為沒有任何才能可言,隻能夜複一夜,在偌大的觀星樓中觀察星象的運轉流動,将其記錄在冊,再遞交給上一級的蔔官,讓蔔官來做推算問蔔之事,而無法僅靠自己的雙眼洞穿群星背後的奧秘。

盡管如此,觀星樓中需要的星官和蔔官,數量到底還是有限。

畢竟觀星一事,一千個資質平平的星官,都不比一個超群絕俗的奇才來得頂用。

當年的嶽開陽,可以說是百年以來、甚至近千年來,嶽墟出現過的最耀眼的天才——

畢竟在史志記載中,五墟使用的上一套曆法,在千年以前就已經出現了。

這一千年來,這套曆法雖時有調整,差異卻始終不大,每隔幾年都得重新校正所謂的“歲差”*。

嶽墟人故而常常私下裡調侃他們的工作,說時曆出錯不可怕,還可以“縫縫補補又一年”嘛。

而天予曆的橫空出世,卻可以說是一舉革新了“歲差”的概念,徹底改變了過往的曆法推算系統。

自那以後,但凡嶽墟人需要推演新一年的月令,隻消将星辰軌迹代入一個龐雜的公式,經過一番演算,便可以得到一個八九不離十的答案。

嶽開陽推演出天予曆時,年紀尚不足二十。

墟人皆歎其驚才絕豔,然而他自己卻說,這曆法是上天托夢告知,之所以名“天予”,即是取“上天賜予”之意。

但不管他出此言隻是出于謙遜,天予曆本身就是由他親自推演得出,還是當真有墟中神明向他托夢,這兩者在墟人看來,都是值得推崇、甚至于萬分神聖之事。

也是因此,對于他的年少即位,不單是在嶽墟,哪怕在整個上三墟中,也鮮少有人置有微詞。

相比起來,謝昭回雖然也屬于天資聰穎的一卦,但對比起當年的嶽開陽,還是稍遜一籌——這還是往好裡說。

所謂的“一籌”,到底是有幾籌,沒人能說得清。

或許隻是缺少一個契機,也或許是深不見底的鴻溝,誰知道呢。

畢竟天予曆,可是過去上千年以來,都不曾有人能推斷至如此精确的曆法!

當然,對謝昭回來說,又有另一層不可避免的劣勢,就是夜盲造成的影響。

在過去很長一段時間裡,他都無法親自在夕時登觀天象,隻有借由那些由嶽墟人觀象後繪制下的星圖,方能接觸到那些天阙當中的星鬥,和群星運轉的軌迹。

然而經手他人傳達的星圖,畢竟經過了一次轉送,或多或少都會損失些信息,沒有親自觀象來得頂用。

不過夜觀星象,本身也是個苦差事。

要想觀察星辰的流轉,向來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而要每夜都親自觀星,就更是苦上加苦了。

在嶽墟中,負責記錄星圖的星官一職,都是輪值的崗位,畢竟人都需要休息,沒有誰能經得住經年累月的颠倒日夜。

以前的嶽墟家主,之所以無人能與嶽開陽相提并論,還有一種可能,就是他們往往養尊處優,不願親自觀象,又或者日程繁忙,被其他事務分散了注意力,故而忽略了從星空來的第一手信息。

但嶽開陽,則完全不同。

從年幼時起,他就成日地泡在嶽墟最高的觀星樓裡,日複一日、夜複一夜地端量頭頂上的星空。

因為不受父親喜愛,其他墟人也大都視他為無物,哪怕他十天半個月都不見個人影,也不會有人在意他的行蹤。

隻有當同樣年少的謝在予,從謝墟到嶽墟中來找他的時候,他方才會從浩瀚穹蒼、滿天星鬥中低下頭來,“纡尊降貴”地落到凡塵當中,看看凡俗中的人們到底在做些什麼,是在為何事而喜,又在為何事而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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