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什冷笑着用剪刀拍了拍他的臉,“你想死?”
他把剪刀高高舉起,手指勾着剪刀柄部,晃晃悠的,手指稍一曲着剪刀就能掉下來,危險得很。
餘謹看着那把搖搖欲墜的剪刀,委屈立馬就湧上來了,他抿緊唇,頭偏過去,眼淚流到眼角被山根擋住了一點,但幾滴彙下來很快就流到床上了,默默地濕了一小灘。
他沒有發出一點聲響,靜靜地任由眼淚流淌。
他是條可憐蟲,但沒人可憐他。
[教授,你不會死的。]
加文的聲音緩緩流入耳中,餘謹吸了吸鼻子,眼珠子轉了一圈,把眼淚又憋了回去。
怎麼能在學生面前哭呢。
[我可以為你提供第三次機會,但……這可能是最後一次機會了。]
加文的語氣透着遺憾,也透着深深的不安。
前兩次都失敗了,誰能保證第三次一定會成功。
加文還想再囑托幾句,但發現餘謹已經沒有呼吸了。
剪刀掉在餘謹腰側,卡什怔愣地看着那把剪刀。
“死了和我有什麼關系。”
埃文不知道從哪裡拔了一根草叼在嘴裡,走一步踢一下石子,散漫地跟着首領口中的那個人。
“一個外族人,首領幹嘛這麼上心。”埃文把地上的石子撿起來,朝前面狠狠一砸,“又不給我們吃。”
阿芙拉跳下樹,拍了一下他的肩:“抱怨什麼呢?”
埃文抓了抓頭發:“你說那個……那個外族的,誰帶進來的?”
阿芙拉:“聽人說是伊裡斯。”
“啊?那個女人啊,”埃文語調怪異,“她怎麼會把外族人領回來。”
阿芙拉沒有理他,尋着氣味繼續找餘謹。
“該不會首領喜歡那樣的吧。”埃文驚呼一聲,像是發現了什麼驚人秘密。
難怪,難怪首領要他們跟着。
埃文嘴角露出一抹笑,笑得蕩漾,阿芙拉沒忍住又打了他一下。
靠在樹上的餘謹很快聽見二人的動靜,他估摸着二人走到哪裡,他還需要再拖延多久。
[教授,你怎麼笃定他們會幫你?]
餘謹肯定道:“因為首領。”
他不确定卡什對他到底是抱着什麼樣的心理。
玩寵嗎?不太像,真是玩寵,卡什是不會想幫他的,甚至還會親自看着自己被别人虐殺。
利用他?餘謹不知道能給他帶來什麼價值,如果是單純利用他……不可能,他沒什麼好利用的。
試探他?試探他到底是不是食獸族人,試探他會不會殺了自己的族人,或者自己的族人會不會殺了他?
餘謹垂在身側的手握緊了些,他轉頭看向那人,笑嘻嘻道:“你想知道我和他是什麼關系?我和他的關系可複雜了,你想聽?”
迦梵霖靜靜看着他,眼前這個小精靈一樣的人可能一肚子壞水,他還是盡快完成首領給他的任務,不被他迷惑比較好。
“不聽。”迦梵霖冷漠道。
餘謹唇角一彎,看到他摸向腰側,知道他要摸刀了,于是趕緊道:“你不好奇他為什麼不殺了我?”
“他本來是要把我拖去宰了的,但是他後悔了,他說……”餘謹仰起頭看他,傲慢道,“我不能告訴你,但是首領會想知道卡什說了什麼。”
迦梵霖怒瞪着他,一氣之下掐住他的脖子把他按在樹上,貼臉說:“别耍心思,你根本活不到回部落的那天。”
“卡什放我走就是讓我給首領傳話的,”餘謹輕笑一下,“你殺了我,誰把話告訴首領?”
“首領交給我的任務就是殺了你,”迦梵霖說話都是一個調子,死氣沉沉的像活死人,“你以為你還能見到首領?”
餘謹一手握住他的手腕,一手摸向身後的刀,“那這話就沒人知道了,到時候食人族來犯,你可不要後悔聽首領的話把我殺了。”
他哈哈大笑,挑眉道:“首領的話可不都是對的。”
迦梵霖太陽穴青筋跳動,他真想殺了眼前這個巧舌如簧的人,但他又被那句話震懾住了,一時間猶豫得下不去手。
食人族和食獸族素來關系不好,他被食人族俘虜去居然沒被殺掉,可見背後是有多不可告人的秘密,要真這樣,這人還殺不得。
迦梵霖生平第一次萌發想違抗首領命令的沖動。
“動手啊,怎麼不殺了我。”餘謹頭靠在樹上,耳邊已經聽不到腳步聲了。
那兩個人難不成走了?
餘謹心一冷,難道這一次還是要靠他自己。
“你不敢,”餘謹觀察着他的眼睛,“我說的可都是真話,你不殺我是對的,等回了部落你就會意識到這是對的。”
聽到這句話迦梵霖突然擡眼直視他,四目相對,他森冷地蹦出一句讓餘謹心徹底死掉的話:“我隻相信首領是正确的。”
說罷就把刀掏出,高高舉着要捅進他的天靈蓋裡。
餘謹驚恐地看着拿把刀,想掙紮但此時他四肢和頭被囚住,根本是一點也反抗不了,隻能眼睜睜地看着尖刀逼近他。
在快要捅到自己的時候餘謹本能地怕得立馬閉上眼睛,但幾秒過去,他并沒有等到。
甚至連掐着他脖子的手也變松了。
他賭對了!
那倆人果然會救他!
餘謹還沒睜眼就被一道大力拉進一個堅實溫暖的懷裡,再睜眼時正對上一張俊秀但流氓味十足的臉。
“小美人兒,受苦了吧,”埃文托起他的下巴,眼帶笑意地看着他,“别怕,我們這不是來救你了。”
他摸了一把餘謹嫩滑的臉,砸吧着嘴感歎,真軟,跟想象中一樣,這樣的肉就是生吃估計都别有一番風味。
這一摸,餘謹渾身的皮都要惡心掉了。
他好不容易掙脫那人的懷抱,又被他從後面抱住,腰上多出來的那隻手在他身上不安分地摸着,比他們的首領還過分!
“腰真細,吃沒吃過飯?”埃文聞着他頸肩的清香,差一點就控制不住要咬上去。
餘謹被他弄得渾身惡心,用力扒開腰上那隻手,轉身狠狠地扇了他一掌,眼神惡毒地看着他,狠辣地說:“滾!”
埃文舔了舔被扇的那張臉的唇角,眼裡有鈎子一樣風流至極,“不疼。再用力點。”
話音剛落,餘謹又擡手扇了他第二掌,眼神絲毫未變,甚至這一次更多了一絲要擺脫他的決心。
“還真打。”埃文摸了一下臉,第二次更重,看來是真把他惹生氣了。
怎麼,居然摸他幾下就生氣了,跟刺猬一樣。
也不知道有沒有這麼扇過首領。
想想肯定沒,這人看着也是個吃軟怕硬的,怎麼敢打首領呢,真打了首領不得把他弄死。
埃文笑了一下,也不生氣,但他越這樣餘謹就越氣,耍流氓還不知道認錯?
餘謹強行讓自己鎮靜下來,轉過身看着對打的一男一女,又立馬起了擔憂。
可一定要殺了他啊。
女人被一掌打到樹上,順着樹幹滑下來,餘謹心髒猛地被揪緊,無法克制地要跑上前扶起她,但還沒邁出半步,就被身後的流氓一把抱住。
埃文咬牙在他耳邊說:“你去了隻會害死她,還是别幫倒忙了,跟我在這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