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羽軍中有人喝道:“來者何人!”
“在下無名。”他彬彬有禮,腳步愈發的近,眨眼間便到了硯冰的身邊。
守着硯冰的黑羽軍拔劍護在身前,把硯冰擋得死死的,生怕杜漸下一刻幹些什麼事。
杜漸卻隻是瞄了一眼硯冰頭上的鹿角,說道:“強迫丘吉人,犯法了吧?”
劉涉挑眉,在不遠處打量着杜漸,說:“你管的真寬。”
說時遲那時快,硯冰忽然覺得身上一輕,原先無論如何都解不開的鐐铐竟是瞬間斷裂,化作齑粉。守着她的黑羽軍都懵了,剛要揮劍斬殺杜漸,卻是連衣擺都沒見到。回首望去,此人竟已經到了大統領劉涉面前。
同時,劉涉拔劍順風突刺,雪亮的劍刃裹挾着強勁的靈力直刺杜漸面門。
杜漸微側身用結界擋掉了他的靈力,劍刃擦過他的臉頰帶出一道血珠。他猛地一擡手擒住劉涉的小臂,手上一扭反折過去,化解了他的手勁。
劉涉當即順勢翻手揮劍,被杜漸躲了過去,一劍刺到了原先在杜漸背後要幫忙的黑羽軍。
那人頓時身首異處,鮮血直飙,尚且溫熱的屍身反手被杜漸當做了人.肉盾牌,擋下了程淵的偷襲,屍身腹部頓時破出一個大洞,随後杜漸便丢了屍身,捏訣召出靈線追着程淵刺去。
程淵被逼得後撤一大步,翻身淩空到劉涉面前開結界設盾。幾乎是在設盾的同時,結界盾便被突如其來的靈力暴擊破得七零八碎。
杜漸很意外地看了程淵一眼,沒想到他反應這麼快,差一息兩個人都要身首異處。
李央被場上混亂的威壓逼到了最外圍,滾了幾圈直趴倒在地。他擡頭看見硯冰就在不遠處,頓時眼睛一亮,用最後的力氣死死扣住硯冰腳踝,惡聲道:“都别想走!”
硯冰擡腳就踹,踹得李央眼睛都睜不開了也沒松手。
杜漸在打動中勉強分神看向從一開始便集體後撤的黑羽軍——他們在劉涉出劍時便往祭壇邊上撤退,如今分散得很開,站的點位卻讓杜漸在那一刻間覺得大事不妙。
一種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杜漸一擊靈力直擊程淵下盤,逼得他止不住往後退,雙腿差點報廢,整個人直滾到祭壇台階上才停下,拖出一道長長的血迹。
劉涉的劍在杜漸用威壓相逼時便四分五裂,漫天碎片飛舞,劃破了他的兜帽。他一擊向地面,在杜漸再度來襲時反扣住他的手臂,卻沒想到杜漸臂力大得驚人,兩人在旋轉間轉換了位置。杜漸借勢順着劉涉的手臂反扣了回去,一手用力按住他的後背,猛地把他掼到地面上。
地面上霎時出現絲絲縷縷的裂縫,劉涉在被掼到地上後又擡起頭來看向杜漸。這是杜漸第一次看見劉涉的全貌,他的眼罩已經斷開了,取而代之的則是猙獰的半臉和明顯被利器刺穿過的左眼。
杜漸覺得眼熟,想要再看一眼時,劉涉卻是垂頭低低地笑了起來:“同歸于盡吧!”
古怪的感覺在這一刻在杜漸心中達到巅峰。帷幔飄帶如靈蛇般瘋狂扭動,祭壇靈光大作,一道如天神垂眸般的陣法從地面與半空中憑空出現,像是要把陣中人全部當作塵泥碾碎。
劉涉不再避諱,扭過頭去,用眼神嘲諷杜漸。
誰知杜漸片刻後竟是俯下.身去,臉上傷痕緩緩地淌着血,嘴角扯出一個讓人膽顫心寒的弧度。
劉涉在這危險的對視中感受到了多年前雨夜中屬于頭狼的氣息,隻是眼前的更為強大年輕,僅僅是一個照面就能要了他的命,又留着他一條命陪他玩。
他用手扼住劉涉的咽喉,渾身殺氣,道:“原來是你啊,盛奈狗。”
“什……”
劉涉來不及開口,又被杜漸掼了下去,把他掼得臉上血肉模糊,又不至于死。
杜漸冷眼看着他,一下下地掼着,到最後像是失去了興趣,起身看向天眼陣,慢條斯理地活動手腕。
他握住乾坤袋,正要祭出蒼南破陣之時,一個熟悉的人與靈馬的身影騰空而起,杏戾劍鋒直破陣眼!
刹那間,祭壇崩塌,高殿瓦解土崩,地動山搖,鴉聲長嘯。
支離破碎的石塊與泛金的陣法結界碎片混雜在一起,和一衆人飛速下落,宛若飄雨。
唐岚在祭壇分崩離析前搶先踹開了李央,一把抱住硯冰,召出懸空符讓兩人在崩塌之時能夠緩慢下落。
南宮微還沒來得及将杏戾收回劍鞘中,便感覺身後多了一個人,那人熾熱的胸膛緊貼着他的後背,還帶着血珠的手順着肩頭一路下滑,握住了南宮微手裡的缰繩。
杜漸輕笑一聲,故意貼着南宮微的耳朵,輕聲道:“牽我的馬出來,不先征求我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