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家男鬼就第一時間迎上來。
真像小狗。布魯斯内心嘀咕。
“如果能跟着你出去就好了，這裡太大了，我有點寂寞。”
男鬼自說自話。
時刻都被你盯着那還得了？布魯斯内心哼哼。但看到男鬼落寞的樣子，他有點不忍。
于是晚餐後去家庭影院選電影。
“羅馬假日？好巧啊，你怎麼知道我想看這部電影啊，布魯斯？”男鬼開開心心飄在布魯斯身邊。
隻是随便抽了一張看看，其實打算放回去重新拿的布魯斯假裝自己真的看中這個，自語道，“嗯，老片子，偶爾懷舊一下也不錯。”
才怪。布魯斯内心撇嘴，
這片子除了選角一無是處。布魯斯銳評。
看電影。
“真好，還能像以前一樣在一起看電影，”坐在布魯斯旁邊的男鬼輕輕地說，他把手虛虛地攏在布魯斯手上，假裝雙手交握。
布魯斯心跳錯了一拍，趕忙抽手去拿小餅幹，再喝一口巧克力奶昔壓壓驚：我是直男，嗯，我是直男。
“其實我一直沒告訴你，我喜歡這個電影的原因，就是因為我覺得主人公們的職業和我們差不多，多有趣的巧合。”
“我是一個普通的小記者，布魯斯你當然不是公主啦但我覺得你是個小王子……”男鬼似乎陷入了回憶。
布魯斯：市儈俗氣男記者，天真無腦小公主，像屁。
“我來哥譚出差，街頭撿到你的時候我就在想，這個人真好看，如果我不幫他，讓他在這躺着出事怎麼辦呀？
我帶你回去我住的賓館，把床讓給你睡，結果第二天你醒過來後，頤指氣使理直氣壯地使喚我給你買甜甜圈。明明我幫了你，也對你自我介紹過，你還故意把克拉克叫成克拉拉。理由是你覺得克拉拉比較好聽。”
布魯斯：……為什麼聽起來還真的像他會做的事情？
男鬼、克拉克說着，盈盈笑意溢滿藍眸，溫柔地看着布魯斯，“其實那時候我就知道啦，這肯定是哪家嬌慣養出來的少爺。不過第二天真的在韋恩企業發布會看到你的時候，還是有點驚訝的。”
布魯斯全程就是“我就靜靜地聽你怎麼編”的态度，根本沒在看電影，而是豎着耳朵聽克拉克講故事。
脈絡清晰有邏輯的愛情故事，聽起來怪溫馨感人的，要不是他就是當事人他還真信了。這鬼咋回事，怎麼就這麼無中生有編造他倆相識相愛故事？布魯斯很費解。
難不成……這個克拉克生前癡戀我，意外死亡後殘存的執念就腦補跟我戀愛了？布魯斯靈光一現，若有所思地肯定點頭，嗯，很有可能。
有點變t……布魯斯看了眼旁邊那張帥臉，改口，嗯，還挺癡情。
怪我太過迷人。晚上布魯斯對着鏡子裡英俊帥氣的自己wink一下。哦，我這罪惡的美貌。
不得不說人的習慣是強大的。
布魯斯現在每天從他50平的大床醒過來，看到旁邊躺着的不美女，而是一個男鬼時，已經不會内心飽受驚吓了。
——這和男鬼的長相絕對沒有關系。
“早上好，布魯斯。”幾乎在布魯斯睜開眼的同時，沒有戴眼鏡，頂着蓬松卷毛的男鬼，用一雙藍得飽和度超标的眼睛對布魯斯笑。
布魯斯暗吸一口氣，止住自己想回一個微笑的沖動。
——那就有點gay了我得說。
“今天也要去上班嗎？工作辛苦了。”
布魯斯餘光一瞄，男鬼又戴上了他醜醜的黑框眼鏡。
“……我有點難過，布魯斯，”他說，“你看不到我，我也觸碰不到你。每天，我都在家裡等你回來，無論我說什麼，做什麼，你都感受不到……”
那個早已死去的，變成鬼也那麼溫和開朗，對着無法給予回應的他人自顧自分享着瑣事和一隅風景的克拉克，靜靜地流露出讓人心疼的哀傷。
“而且，我們是愛人不是嗎？為什麼……”克拉克對着他說，“為什麼家裡面沒有我的一絲痕迹呢，布魯斯？”
布魯斯：呃，有沒有可能，我們根本沒有關系。
難道男鬼終于意識到他們其實并不認識了？布魯斯想。
“難道，”克拉克繼續哀傷地說，“你就這麼絕情地抹去我的存在嗎？”
布魯斯：……啊？
“不，肯定不會的，”克拉克很快自己否定了自己這個猜測，“我知道了，一定是因為我的死亡讓你傷心了，所以你怕觸景生情，把跟我有關的東西收起來了吧。”
哄好自己的克拉克重新對着布魯斯微笑起來，甚至隐隐有點愧疚，“對不起，雖然記不太清發生了什麼，但我其實不想離開你。”
布魯斯：…………6
本來不想聽克拉克說些什麼，但是布魯斯又真的很好奇，結果就是被無語到的布魯斯穿褲子的時候一個不小心單腿沒站穩仰面倒了下去。
糟糕。倒下的布魯斯努力把打了石膏的那條腿翹高了點，他沒注意到自己後腦正好朝着衣櫃棱子那摔過去。
“小心！”
布魯斯看到克拉克猛地撲過來，驚慌失措地伸手。
笨蛋，你根本碰不到我啊。
這麼想着的布魯斯，感覺落地時後腦被什麼墊了一下，他坐在地上有點茫然，有點難以置信。
剛剛……
克拉克碰到我了？！
雖然這陣子的觀察發現克拉克很溫和無害，但布魯斯此前沒有太多壓力純粹是因為對方碰不到他！
但現在意識到克拉克不知道為什麼又能觸碰他了的瞬間，布魯斯有點毛骨悚然。
“布魯斯，你沒事吧？有沒有摔痛？”克拉克手忙腳亂，一疊聲地問道，似乎還沒反應過來。
布魯斯抱頭坐在地上，内心的惶惑恐懼因為克拉克的表現逐漸淡去，他幹咽了一下嗓子，覺得在小紮暫時無法回來幫他的情況下，他還是得找個現成的專業人士待用。
“shit！”做好決定的布魯斯罵了一句，吃力地杵拐杖起身，克拉克下意識扶他，卻又穿過了布魯斯的身體。
布魯斯注意到了這個場景，暗自松口氣，心存僥幸想也許剛剛摔倒被什麼墊了一下是錯覺？他拿拐杖尖尖洩恨一樣打了幾下衣櫃。“等阿福回來，把你拆了！”
有點困惑和驚疑地看着自己手發呆的克拉克聽了都笑了。“布魯斯，你真是孩子氣。”
布魯斯沒心情聽男鬼說話，快速收拾好自己離開韋恩老宅。等坐在車裡，回頭看到門口站着目送他的克拉克被他甩到身後漸漸看不見後，才呼出一口氣，感覺輕松了一點。
至少，男鬼沒法跟着他出來到處跑，對吧？
聯系不上紮塔娜，對方電話裡說寄給他的東西也一直沒收到。本來沒着急的布魯斯現在開始焦慮了。
“boss，您之前預約的餐廳明天可以去就餐了，需要我幫您邀請戴安娜女士嗎？”助理問。
戴安娜……？哦對了可以問問戴安娜！
“不用，我親自去邀請她。”布魯斯對助理說，立即聯系了戴安娜定下時間。
當晚布魯斯沒回老宅，在賓館住了一晚，不過睡慣自家價值百萬的床墊的布魯斯沒有睡好，頂着黑眼圈去見的戴安娜。
好消息，get了一個專業人士的聯系方式。
壞消息，女神以為他最近夜生活豐富，能追求到手的概率大幅度下降！……雖然可能本來也沒多高可能。
“康斯坦丁嗎？”送走戴安娜後立馬聯系那個專業人士，布魯斯謹慎地問，“戴安娜介紹我來找你。”
“哦，戴安娜……好吧，你好！你是什麼情況？惡魔？詛咒？行屍？還是别的什麼？”
一個磁性的男聲，就是說話聲裡帶着可疑的喘息。
以及，如果沒聽錯，那頭還有其他人高喊寶貝你真棒的背景音。
布魯斯：？這是在幹什麼？這人靠不靠譜？
盡管懷着疑慮，但布魯斯還是就自己遇到的情況交待了一番。
“嗯……按道理說它是碰不到你的，”那邊似乎結束一個段落，安靜下來，“有點意思哈，你這個委托我接了，但我這邊還有事情沒處理完，大概還要一個星期。這段時間你原來是什麼樣現在也什麼樣，不要刺激到那個東西。等我到哥譚我再聯系你。”
“記住，不要讓它知道你看得見它。”
“喂！等等！我……”
“嘟嘟——”電話挂了。
布魯斯看着黑屏的手機，開始懷疑人生，懷疑一切。
戴安娜推薦的這人靠不靠譜啊？
不是，等等，按他說的，我不能在外面住賓館還得裝作若無其事地回老宅？可我已經躲出來了啊？
嗚……
布魯斯硬着頭皮回去。
一進門就看到克拉克安靜地站在門口注視着他，幽幽地。
布魯斯有點冒冷汗，還有點感覺受到了欺騙，說好的溫和小記者呢！這個面無表情的樣子，怎麼有點可怕！
布魯斯不看他，伸個懶腰裝作很累的樣子往裡開輪椅。
“昨晚為什麼沒有回來呢，布魯斯？”克拉克輕飄飄地在後面說，語氣聽不出喜怒。
可以說這瞬間布魯斯腦袋裡浮現了很多個借口，但馬上被他揮散，解釋什麼解釋，笑話，我為什麼要和你交待。布魯斯腹诽。
然後一雙手搭在布魯斯肩膀上。
“布魯斯，你的身上，為什麼會有女人的香氣？”克拉克輕輕地問。
毛茸茸的黑色腦袋從後面越過他肩膀，藍得異常的眼眸隔着眼鏡的一層玻璃直直地與他對視，沒有絲毫表情的小記者用奇怪的姿勢貼臉觀察着他，鼻翼微動，仿佛嗅聞到領地上有陌生氣味的什麼野獸，此刻在對自己所屬物進行确認。
“布魯斯？”
布魯斯沒有哪一個瞬間，如現在這樣清晰地認識到，這是個危險的惡靈。那雙他很喜歡，此前覺得很美的藍色眼眸，細看卻泛着非人的無機質的色澤。
布魯斯毛骨悚然。
“是有了新的戀情對象嗎？這麼快嗎？”
“其實我有做過心理準備……”
“但是為什麼這麼快呢？……那我對你而言，算什麼呢？”
布魯斯：……這下子好像真的不太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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