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中子理所當然被他的室友們“親切問候”了。
他們挂着不懷好意的獰笑,要求雲中子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并為被坑蒙拐騙了的他們提供說法。
尤其是兩位思修,他們西子捧心狀、沉痛譴責雲中子的畫餅行為:“你根本不是無産階級的革命戰友,你隻是看手下無兵可用,用卑劣的手段欺騙我們的感情,好來為你打工!”
雲中子滿臉無辜,跟他們講了學生會忍辱負重、苦心經營,終于幫助學校擺脫負債的始末,還渲染了些許幕後英雄的色彩,直聽得三人一愣一愣的。
“這個故事的版本……是這樣子的嗎???”
雲中子一左一右,攬住思修們的肩膀:“你們是無産階級的戰士,人民會記得你們的努力,如果有一天,你們也倒在了黨徒們的征途上,被冠以勒索民财之罪名,我會給你們唱一首飽含愛意的喀秋莎。”
——感謝兩位思修夜以繼日争輩分高低的宿舍常駐bgm,在這兩個多月的洗禮之下,雲中子的詞彙量和馬哲素養,有了長足的進步。
馬原、穆铎:“……”夠了。
他們四人在學生會招新的桌子後面插科打诨,乍一看上去,倒挺像學生會招新成果喜人。
被這熱鬧的假象蒙蔽,居然還真引來了一兩個填表的新生。
馬原一言難盡目送那名學子交表離開,在後面指指點點:“看看,又一個被道長這副罪惡的皮囊給蠱惑住的!”
之前雲中子給他們解釋了他的名字不是道号而是物理粒子,且物理系的修士被稱作“道修”,他們轉頭就給雲中子起了個外号叫“道長”。
雲中子溫柔的笑容得體至極:“哪裡哪裡,謬贊謬贊。”
哪怕坐了一個小時就隻收了兩張表,他也心滿意足了。
馬原幾人不想跟他再在這裡丢臉,玩鬧了一陣,就說要回宿舍去。
雲中子看看天色,也覺得後面不太會有人來了,便同意了他們的要求,并提議晚上一起去食修的美食街那兒聚個餐,他請客。
三人當即一改剛才嚴加斥責的可憎面目,連連稱贊他上道,動作都變得輕快起來。
雲中子失笑搖搖頭,正整理着文件,忽然餘光瞥見一名頗為眼熟的、身後跟着名小弟似的跟班的高大男子。
雲中子怔了怔,看清那人的長相,“嘶”地倒抽一口涼氣。
卧槽!那天晚上的片兒警!!
他心裡暗道不妙,匆忙加快收拾東西的速度就想走人。
那人卻已經發現了他,雙目危險地微微眯起,腳步一轉就朝他們的棚子走過來。
跟在他後面的那個小跟班一臉懵逼:“老大?不是那邊,雜修新生是在這邊軍訓……欸?老大你幹嘛去、那邊是校學生會招新的!喂!”
連昭大步流星停在了學生會招新的棚子前。
雲中子完全被他身體的陰影籠罩住了。
他之前就領會過這人超乎尋常的煞氣,這人是個靈體的時候,就能散發出不啻于鬼王的兇殘氣勢。
現在,他那張散發着王霸之氣的帥臉如此近距離地貼近過來,在雲中子從下往上看的死亡角度下,顯得尤為……森冷可怖。
仿佛下一秒,這人的拳頭就要像那天晚上一樣,朝他的臉砸下來。
雲中子臉上的笑容開始僵硬。
好高……桌子前頭的光全都被他擋完了。
這人有……185?187?
雲中子一邊瑟瑟發抖一邊在心裡默念:不要羨慕!你才十八歲!還會長高的!
他那天晚上光顧着在這人面前裝瞎和鬼扯,根本沒在意旁的;他想起自己當時跟“趙哥”講的那些物質守恒、做的那些中二表現……
雲中子開始腳趾扣地了。
不行,他不能崩掉人設,就算在華交大的校園裡碰見了,他也可以一口咬定他在入學之前真的看不見鬼!!
于是他全力維持住自己苦練兩個月的微笑,好像第一次見連昭似的,親切、溫暖又驚喜地問:“同學你好!是要加入學生會嗎?”
連昭聞言,眉頭緊鎖,用一種更為危險的恐怖眼神緊盯着他。
馬原那三隻缺乏抗壓能力的菜狗,都被他這駭人的氣勢給驚到了,一時間吓得集體安靜如雞,以為這是哪個跟學生會有仇的,看他們在這裡收人,要過來暴揍一番出氣。
連昭一言不發地盯着雲中子,越看、眉頭皺得越深。
天知道他來接軍訓結束的雜修新生回元英校區,結果看見小麻瓜坐在校園裡給學生會招人,是個什麼心态。
講科學?物質守恒??看不見鬼???
呸!什麼小麻瓜,根本是個小騙子!
他要是半點靈力天賦都沒有,怎麼可能進得了華交大,還當上了校學生會新會長!
連昭重新探查雲中子的修為,發現他身上雖仍然是半點靈力氣息都沒有洩露,但是境界已經是不再是凡人,而是築基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