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痛苦的、卻仍然在掙紮着向上的,女人。
她是陳奶奶,是盼盼,也是無數個在痛苦中長大的女人。
盼盼,盼盼,江懷序在心裡一邊默念着盼盼的名字,一邊整理思路。
因為這還隻是前采,目的就是要抓住更多能深入挖掘的信息點,所以她需要盡可能的拓寬故事,發散思維。
太陽漸漸落山,風拂過她的發絲。
這時的她還不知,人與人之間,隻要知道了名字,就有了羁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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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懷序到民宿門口時,天已經完全暗了下去。
她一手抱着機器,一手準備拉門,厚重的鐵門剛被她拉開一個小口子,濕漉漉的肉松就像後面有什麼東西在追它一樣,驚恐地往外跑。
江懷序半彎下腰準備攔住它,卻沒看見池昭也沖了出來。
江懷序避之不及,被他撞得連連後退,直往地上倒。
她下意識地閉上眼睛,然後将器材抱緊懷裡,想要用後背去迎接地面。
心裡默念:沒事沒事,隻要器材不壞就行,最多後背蹭一下,不痛不痛。
但意料中的疼痛并沒有到來,她反而是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柔軟的懷抱。
江懷序聽見了一聲悶哼,睜開眼才發現,自己摔在了池昭的身上。
她這才反應過來,池昭在她摔倒的前一秒,拉住了她,然後快速地将她攏在懷裡,兩人的位置迅速倒轉,他自己摔倒了地上,并且穩穩地接住了她。
江懷序趕緊從他身上爬起來,隻是手上抱着機器,一時間腿上沒使上力,還是池昭用手托着她,才勉強站了起來。
“你沒事吧?”江懷序看着比她高了一個頭的男人,那雙瑩亮的眼睛裡交錯着擔心、關切、害羞種種情緒,還盛着因為緊張而溢出的淚水。
她的頭發被摔的有些亂,一小撮劉海胡亂的翹着,卻仍然難掩美麗。
池昭看着那撮在風裡招搖的頭發,搖了搖頭。
不知為何,鼻尖好像還能聞到剛剛女人身上的香味。
無花果和椰子的綠葉芳香夾着她身上特有的甜味,像是夜晚的庭院裡吹來的一陣抓不住的風。
池昭覺得喉頭發緊,一雙手微微握緊,想要抓住什麼似的。
他咳嗽了兩聲,清了清嗓子:“肉松不想吹毛,到處亂跑,我想抓它,沒注意你在門口。”
“對不起。”
池昭快一米九的身高,低着頭站在她面前,耳朵紅紅的,竟然看起來委委屈屈的。
“沒事。”江懷序也搖了搖頭,臉上紅的徹底。
肉松的豆豆眼看着眼前兩個面對面站着,像是罰站似的人,也不跑了,湊在邊上哼唧哼唧地看熱鬧。
池昭這才注意到它,不輕不重地打了一下它的大毛腦袋,然後領着露出小眼白,一臉委屈相的肉松和紅着臉的江懷序進了家門。
進門後,池昭指了指桌上放着的兩個袋子:“給你買的,看能不能用上。”
“啊?”江懷序一臉好奇地打開購物袋。
一包裡面裝着零食,一包裡面是各種各樣的生活用品,毛巾、拖鞋、杯子應有盡有,還有一個電蚊香液和驅蟲手環,上面赫然寫着“嬰幼兒款”。
她下意識的撓了撓手臂上紅彤彤的蚊子包。
她天生就很招蟲子,豐水樹多,水多,她才來一天,手上就被叮的全是蚊子包,癢得她渾身刺撓,但又不敢抓,怕留下疤。
“房間裡不是有這些嗎?”江懷序舉起一雙粉紅色的小豬拖鞋。
她的房間裡是有這些基本的生活用品的,雖然長得都比較随意,但确實也能用。
池昭面無表情地吐出一句話:“放太久了,怕過期。”
江懷序舉着拖鞋,覺得沒頭沒腦的。
拖鞋有什麼過不過期的。
“你先休息,等把肉松的毛吹幹就開飯。”池昭給她拿了一盒草莓味的牛奶,然後拎着肉松脖子上的肉,把它往吹風機邊上帶。
江懷序點點頭,準備先去屋裡整理今天的素材。……
“等一下。”
池昭的聲音從她耳後傳來,江懷序回過頭望向他,那雙秋水般的眸子像晶瑩的湖泊,裡面靜靜地盛着他的倒影。
“你頭發有點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