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陪着你的。”看着一張小臉皺成包子的江懷序,池昭覺得有些好笑。
不能吃那些東西,就這麼委屈?
她這段時間胖了些,臉比剛來那會要圓潤些,原本看着略顯清冷消瘦的瓜子臉變成了飽滿精緻的鵝蛋臉,眉尾一落看起來委屈巴巴的,像個惹人憐愛的小貓咪。
“清淡的菜我也努力做的好吃。”他微微俯下身來,那雙鴉青色的眼眸認真地注視着江懷序,身上好聞的檸檬香氣驟然将她籠罩:“好不好。”
“好。”池昭突然其來的靠近,無端地讓她緊張到屏住呼吸。
好奇怪,怎麼和他越是相熟,竟越無措,江懷序按下砰砰直跳的心髒。
果然,接下來幾天,餐桌上就沒有出現過一道重口味的菜,甚至比她當時腸胃炎住院後吃得還仔細。
米飯換成了粥和面,桌子上看不見一點辣椒的痕迹,連水果都換成溫良養胃的石榴和蘋果。
但怕她胃口不好,即使是十分清淡的食物,池昭也會換着花樣給她做,他還跟陳奶奶學了這麼做玫瑰花醬,讓她佐粥吃。
江懷序一邊舀着拌了香軟甜蜜玫瑰醬的白粥,一邊欲蓋彌彰地瞅着正在給她剝蝦的池昭。
她愛吃蝦,但嫌剝完蝦後手很腥,每次都是連殼吃,池昭知道了後也沒說什麼,隻是将一盤蝦端到自己面前,默默地給她剝蝦。
池昭高大俊美,指甲被修得幹淨圓潤,手指也修長骨感,剝蝦的動作利落又漂亮。
看着飯也不吃,光盯着他的手看的江懷序,池昭将最後一隻蝦放到她的餐盤裡,又抽出一張濕紙巾,慢條斯理地擦着手,簡單的動作,被他做得莫名有些色氣。
“想說什麼。”
這兩天因為江懷序身體的原因,池昭對她格外仔細,連修車廠都不怎麼去了,簡直可以說是圍着她轉,恨不得時時刻刻和她貼一塊。
“我是不是要加錢呀?”
池昭一時間沒聽懂,眼裡浮現出一抹疑惑。
“就是除了住宿的錢,還有吃飯的錢,去醫院的錢,路費,還有你的......誤工費?”江懷序掰着手指頭,認真地開始算起來,結果好像越算越多。
其實不止這些,還有一些更細枝末節的沒辦法說清楚的東西。
比如有一天池昭買了一堆地毯,說要鋪在房間裡,結果是隻有她的房間被鋪滿,因為她愛光腳在房間裡跑。
比如有一天她的椅子忽然被換成了護腰款的,上面還包着可以加熱的軟乎乎的墊子。
再比如說早上插在花瓶裡,放在她房間門口還墜着露水的鮮花,生理期時永遠熱好的紅糖水和她手上拿着的,漂亮又脆弱的,郁金香小兔子陶瓷水杯。
那些平常沒有被注意的細碎瑣事被她一件件從回憶裡拉出來。
根本就......算不清嘛。
她也不知道這一刻為什麼心口有些發酸,明明心裡是歡喜的,但卻又想要掉淚的沖動。
之前每次出去拍片子,除了本職工作,還要花大量的時間精力去處理住宿,交通和人際交往這些瑣碎的“隐形工作”。
但好在她已經長大了,這種事情已經可以處理得很好了,她甚至已經是在師妹師弟面前獨當一面的師姐了。
卻還是因為有人溫柔地将她托起,而澀得心裡發酸。
池昭看着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變得委屈巴巴的小貓,拍了拍她的流淚貓貓頭:“縣裡花銷少,沒多少錢。”
末了又補充一句:“一個人我還是養得起的。”但聲音小小的,消散在吹進涼亭的晚風中。
江懷序過了幾天清心寡欲的生活,嘴巴有些閑不住,看着池昭圍着圍裙進廚房後,心有些癢癢的。
她磨磨蹭蹭地湊到池昭身邊,又悄咪咪地往旁邊的食材上瞅了兩眼,小動作之大,讓人想不注意到都難。
池昭一早就注意到她偷偷摸摸地跟進廚房了,但也當作沒看見,反正還沒開始炒菜沒有煙,刀具也都收起來了,她想玩就玩一會,直到看她湊到生牛肉旁邊才開口:“有細菌,不能摸。”
“不摸,不摸。”江懷序讪讪地開口,有點不好意思地把砧闆往裡推了推。
“想幹什麼。”池昭洗手給她拿了一瓶常溫的酸奶,一邊切菜一邊問。
“今天的飯桌上可以出現一點點辣椒嗎?”
她已經清淡飲食半個月了,現在覺得自己身體倍棒,吃啥啥香,也許可以适當的吃一點小辣椒了,她喜滋滋地想。
池昭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洗了洗手,轉過身看着靠在冰箱旁邊的江懷序。
也不知是和兜兜學的,還是兜兜學的她,每次江懷序有什麼想要的,也不說話,就是用那種亮晶晶的,很可愛的眼神看着他,看得他心軟得一塌糊塗。
池昭心中湧起的悸動被他克制壓下,語氣強裝冷硬:“江懷序同學,醫生說你這一個月都不可以碰辣的和涼的東西。”
“我覺得不辣的那種也不行嗎。”江懷序突然靠近,粉粉的小臉湊上來,看起來像軟乎乎的草莓大福,戳一下就能流出裡面甜蜜的夾心。
薛定谔的辣度是吧,池昭有些想笑。
“不行。”池昭用手點了點她的額頭,将她的臉頰推遠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