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之中雖受舊俗所困,觀念難改,但現如今朝中早已設立女官制度近百年,女子亦能頂天立地,為國效力不遜于男兒,就連陛下也在不斷鼓勵女子走出後宅,頒發了一項項律法。
而如今他們幫着玉鴻平這奸人說話,這不是明擺着抱殘守缺,阻礙變革嗎?
這跟直接找死有什麼區别?
跪着的大臣們冷汗直冒,懊悔自己怎麼會一時糊塗,站在了皇帝的對立面,此刻的立場已将他們推向了風口浪尖,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複。
有些人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悔意,開始偷偷瞪向玉鴻平一家三口。
大殿内氣氛凝重,靜得隻能聽見遠處偶爾傳來的風聲和幾位大臣因緊張而加劇的呼吸聲。
容嶼坐在上方,看不出喜怒,他早就知道這些大臣心裡的不忿,畢竟,改變長久以來的傳統觀念,對于任何人來說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時代在變,他大雍需要的是敢于破舊立新的棟梁之才,固守陳規的迂腐之士再多又有何用。
他望向玉秋霜:
“你應該不是這樣想的吧,說說你的想法。”
玉秋霜聞言行禮道:
“回陛下,臣女認為這世間對于女子而言并非隻有錦衣玉食、安逸享樂一條路可走,
在我看來,女子亦能頂天立地,史上不乏有能力出衆的女子,她們或以文治國,或以武安邦,都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功績。
她們的存在就是最有力的反駁。真正的強大,不在于性别,而在于心志與行動。”
大殿中傳來噼裡啪啦的鼓掌聲,莉莉絲高舉着手望向同樣将手掌拍紅了的大虞皇女,自豪地挺起胸膛。
看見了嗎?
這是她的朋友!
女孩子就是最!酷!的!
黎尚書和一臉複雜的大虞使臣對視一眼,默默地向前站了站。
容嶼的眼神閃爍了一下。
國之興亡,既需須眉之勇,又需巾帼之力,二者攜手共存,方是和諧中興之相。
他與先輩們都在努力去打破那些無謂的界限,創造出一個更加公平、更加包容的世界,可惜這樣的願景卻前路漫漫,荊棘遍布。
今日或許是一個新的轉折點,
他望向底下的莉莉絲,
這些年輕孩子就是國家的未來,打破陳規陋習的先鋒力量。
“好一個‘在于心志和行動’!”
大長公主感歎道,他與容嶼對視一眼,起身道:
“既然你們心裡覺得不公平,那就光明正大地比一場吧,也别分什麼君子六藝、女子八雅了,就比點平日裡朝堂上能用的着的,就比騎馬射箭、治國策略還有農耕商賈之術怎麼樣?
畢竟這世道,文采風流隻是錦上添花,更需要的是實幹之才。
你們各自挑選擅長之領域,以三局兩勝為定,不論出身,隻看能力與才學,怎麼樣?”
從進來後,就一直沒有什麼存在感的玉良俊,此時卻出聲附和了起來:
“大長公主殿下這提議我贊成。”
玉良俊此刻心裡樂開了花,他巴不得玉秋霜答應下來。
别人不清楚,他還不知道嗎?
這貨三天兩頭往外跑,認識的都是一堆下九流的商人或是鄉間野夫,哪裡比得上他自幼研習詩書禮儀,又在朝中任職,人脈與學識皆備。
到時候,當着這麼多權貴的面,他倒是要看她糾集的這幫烏合之衆,拿什麼來獲勝?
今日這場比試,無疑是他揚名立萬、一雪前恥的大好機會。
玉良俊心中暗笑,他整理了一下破爛的衣袖,五彩斑斓的臉上表面上卻裝出一副謙遜的模樣,繼續說道:
“殿下英明,我等自當遵從。”
“對!有種你就跟我們比一場,你們可不一定比得過我們這些女子!”
一個官員身後的年輕女孩也探出了半個身子,沖着對面的人喊道。
“對,比一場!”
莉莉絲也從黎尚書身後探出頭喊道。
大虞皇女也似乎對這個提議很感興趣,也從大虞使臣的身後探出半個身子:
“這個建議好,等到你們比試那天,我也要去湊湊熱鬧。”
大虞使臣:
“……”
世界上最糟心的事情發生了,如果她有罪,請把她關進天牢,而不是在出差期間還要給上司帶熊孩子。
“既然殿下都發話了,那這比試定能成為一樁盛事。”
一直美美隐身的右相适時地插話道,
“行,那就就比試三場呗。”
咱在忠武将軍後面的左崇探出腦袋來補充道:
“第一場比策略布局,以智謀定乾坤,第二場比騎射武藝,以勇力決勝負;第三場就比經營商貿,以财智展宏圖。三場全勝者,即為勝者,咋樣?”
話音剛落,四周便響起了贊同的附和聲,有人開始在心底暗暗盤算,自己是否有機會參與其中。
總之,這場比試是定下來了。
約定好後,容嶼就放他們離開了。
皇宮門口,莉莉想要接過周遊手中的大蛇,就聽見後面跑出來一道身影。
孫公公小跑到門口,低聲道:“陛下口谕,還請尚書大人留步”
黎尚書聞言,腳步一頓,轉身面向大殿,拱手道:
“微臣遵旨,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孫公公笑着道:
“自然是喜事,您去了就知道了。”
黎夫人頓時就渾身一顫,憂心道:
“該不是陛下怪罪下來,老爺你要被降職了吧?”
三九在旁邊:
“啊,可不是說是喜事嗎,難不成是陛下要給爹升官了?”
黎夫人狠狠地捋了一把她圓潤的後腦勺上,
“在那胡做什麼白日夢呢!”
不是年不是節的,陛下隻要沒得失心瘋,他就幹不出這種事來。
黎尚書一點沒被自家夫人鄙視了的自覺,哈哈一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