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隻仙鶴，我家住在在江城的太白山山腳下，那裡生活着很多這種漂亮的大鳥。”

靈鵲用指尖輕輕拂過冰塊表面，輕柔的聲音有些哽咽，漂亮的大眼睛也蓄起一層淺淺的憂傷。

“我想，你的家鄉一定很漂亮。”

莉莉絲将手扶在她的肩膀上，清楚地感受到手下的肩膀正在微微顫抖。

與樓裡的其他女孩們不同，靈鵲是被拐到清風樓的，被拐走時已經九歲了，她總會記起太白山那片望不到頭的山巒和親人相處的一點一滴。

莉莉絲從口袋裡掏出一塊手帕，塞進靈鵲的手中，别過臉道：

“别哭鼻子啦小百靈，等有時間，我會帶你再次踏上那片你想念的土地上的。”

隻是去這個國家的另外一個地方，又不是去另一個世界，這有什麼難的。

靈鵲頓了一下，接過手帕擦了擦臉上滑落的淚珠：

“謝謝黎大夫，還有，其實我叫靈鵲來着。”

莉莉絲拍了下腦袋：

“是這樣啊，抱歉，我是說……小喜鵲？”

靈鵲徹底被莉莉絲的話逗笑了：

“您喜歡就好吧。”

陽光穿過綢緞般的雲層，灑在了那塊被精心雕琢的冰雕上，仙鶴的輪廓在光線的照耀下顯得更加靈動，似乎真的要展翅高飛，穿越冰冷的天地，飛向溫暖的遠方。

*

比試終于要開始了，由于玉秋霜跟玉良俊兩人誰也不想讓誰占便宜，幾次激烈地交鋒下，把最終的地點定在了距離京城幾時裡，但是人迹罕至的龍首山。

“什麼？龍首山？”

聽聞這三個字，在場的人們不禁嘩然。

在素來來看熱鬧不嫌事大大長公主推波助瀾下，整個京城周圍中已經無人不知有這麼一場比試。

街頭巷尾的議論聲此起彼伏，茶餘飯後，人們紛紛猜測這場比試的勝負，更有好事者繪聲繪色地描述着玉秋霜與玉良俊往日的英姿，将兩人的故事添油加醋，傳得沸沸揚揚。

“龍首山，雖名為山，實則是一片崇山峻嶺中的險峻之地，聽說那裡瘴氣彌漫，還有猛獸出沒，這二人将位置定在這裡，可真是膽大。”

一位穿着樸素老者，坐在長平縣茶館的一角，手執一壺熱茶，輕輕啜飲一口道。

“聽說官家對這場比試也很看重，還派兵沿途護衛。”

“是啊，聽說這次還是什麼全民選舉，隻要是在京城和京城周邊百裡之内的百姓，都可以去觀戰，還跟那些貴人們一樣都有參加選舉的權利。”

旁邊一位年輕書生模樣的青年接過話茬，眼神興奮道，

“這可是前所未有的盛事！平日裡我們這些平民百姓，哪裡有機會見過這麼些大人物。聽說如果咱們支持的人是勝者還有可能獲得皇家的獎賞，若是機會面聖，那可謂是平步青雲的好機會啊。”

“那你打算選誰？”

旁邊一桌的大胡子男人也加入了讨論。

“還能選誰？先不說玉家小娘子小霸王的名頭響徹京城，她背後還站着那位神秘莫測的黎大夫呢！”

書生拍了拍自己的腿，給他們展示道：

“要不是她估計我現在還得在家裡爬着走路呢，我自然是投她們一票。”

“可那玉郎中也不賴啊，單論他爹這些年為百姓做的實事，修橋鋪路、開倉放糧，哪一件不是深得民心？雖說他一個男子與女娘家争長短有些不合适，但要論起文武才藝，還得是男子更勝一籌。”

一個中年茶客輕輕啜了口茶，接話道。

絡腮胡子大漢猛地灌了一口酒，聲音洪亮地反駁道。

“女娘家怎麼了？那不成你嘴裡的文武才藝必須得長口口才能練的不成？”

中年茶客噎住，雖然說的話糙理不糙，可你這未免也太糙了吧。

他放下茶杯，讪讪地解釋道：

“我并非有意貶低女子。隻是這世道，對女子終究還是多了幾分苛責與偏見……”

“呸！又是那套老掉牙的陳詞濫調！”

絡腮胡子大漢猛地一拍桌子，震得酒碗裡的酒都濺出了幾滴。

“知道女子不容易，就更得為她們正名！而不是借此為由去束縛她們手腳。”

“就是就是，早在延光年間朝中就增設了女子議政之席，凡有德才兼備之女，皆可參與國事讨論，共商國家大計。

無論是一開始頒行女官制度的那位梁大人，還是如今替咱們守國門的大長公主，她們哪一位不是文武雙全，功勳顯著？怎就被你一句‘男子更勝一籌’給抹殺了？”

鄰桌的一位身着青衫的女子放下手中的茶盞，加入兩人的争論

“大妹子說的沒毛病！真是不知道是哪發的大水沖上來這麼個海鮮，知道女子不容易，你咋不知道她們的不易都是你這些看不起女子的人給添的呢？”

大胡子眼神不屑道。

“你們可别忘了，今年下凍雨，那道面上的冰滑得跟鏡子似的，稍有不慎便是人仰馬翻，但黎大夫愣是走遍鄉間地頭，沒有一個被困住的鄉親沒收到藥材，還教咱們如何防滑防凍傷，那才是實打實的仁義之舉！”

“話雖如此，但咱們這選舉又不是看過去的功勞的。我聽說太學裡來的那位書生，雖然年輕但提出了不少關于興修水利、改良農具的好點子都得到了上面的認可，要是能實施，咱們的日子定能更上一層樓。”

“嘿，你們說的都有理，我還聽說黎大夫說要引進外地的優良作物種子，幫咱們提高田地裡的收成。這年頭雖然吃喝不愁了，可糧食就是咱們命根子，能多收一點，咱們的日子就能寬裕些。”

“如此說來，咱們這次選舉，還真得好好斟酌一番。領頭的人是男是女跟咱們又有什麼關系，咱們要的是那個既能保護咱們安全，又能帶領咱們過上更好日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