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正雄也擡起自己的手心,開始有些恍惚了,
“我剛才真的打中她了嗎?”
玉秋霜死死地咬住嘴邊的紗布。
莉莉絲也别過頭去。
嘴角:該死,快點給我忍住啊。
向來老謀深算但是這次卻沒算明白的尹正雄再次噗通一下跪到地上。
識時務者為俊傑,時候主動認錯打感情牌才是上上之策。
“陛下,老臣……實非有意啊!方才一時情急,加之年事已高,手眼不及,竟緻此誤傷之禍。老臣深知罪責難逃,但請陛下念在老臣多年忠心耿耿,為朝廷鞠躬盡瘁的份上……”
容嶼手指摩挲着腰間的那塊玉佩:
“尹卿,你我君臣多年,勞苦功高,朕自然銘記在心。”
“陛下!”
尹正雄見還有轉機,擡起頭望向容嶼:
“求陛下開恩!”
容翊舉起玉佩,透過中間镂空的縫隙看向不遠處的香爐,開口道:
“では、今回の過ちを許しましょう。”
尹正雄條件反射低頭:
“阿裡嘎多陛下!”
容嶼将玉佩砸向尹正雄的膝蓋:
“還都杵在那裡幹什麼呢,過來抓細作啊!”
大殿外的侍衛們如同潮水般湧入殿内,将尹正雄按倒在地。
莉莉絲:“!!!”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零幀起手?
人類皇帝要去學其他國家的語言嗎?
不怕奸細會僞裝,就怕我方有精英啊!!!
這未免也太全面了點吧?!?
一個錦衣青年從門口内邁着四方步走了進來。
井二看見來人,目眦欲裂:
“是你?”
玉良俊拿着折扇走了進來,遙遙朝容嶼施了一禮,目光最終停在了井二那張因憤怒而扭曲的臉上。
“你背叛了我?”
井二被侍衛們牢牢壓制,瞪向玉良俊,恨不得咬死他。
“背叛?”
玉良俊彎下腰,用折扇輕輕拍了拍井二那張不甘的臉,
“我忠于大雍,忠于道義,何來背叛之談?”
“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
井二瞪大眼睛,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
“你到底是怎麼發現的?”
“你再說一遍那句古語。”
井二愣住,從喉嚨深處擠出那句:
“嘻嘻物者為俊傑……”
話還沒說完,迎頭就挨了一扇柄:
“嘻嘻什麼嘻嘻,蠢材!是‘識時務者為俊傑’,你這錯漏百出的僞裝,從一開始就漏洞百出。”
拜托,你們北倭就沒有自己的古語嗎??!
這都多少年了,說來說去就會這一句,還說不明白?
玉良俊的聲音冷冽如冰 ,
“更何況,真正的井二還活在世上,一直都和我有聯系。”
井二的臉色由震驚轉為絕望。
玉良俊走上前去,将他腰間的環佩扯下,
“佩玉锵锵,德音不忘,君子以玉石鳴聲證明自身行動磊落。”
他舉起手中的玉佩:
“它在被佩戴在你身上,不過是一件死物,一個用來欺騙世人的道具罷了。”
他在井二面如死灰的神色下,将玉佩丢在地上,
“希望你來世能以自己的身份活在自己的國土之上。”
玉石撞擊地面,發出清脆的聲響,玉良俊轉過身,背對着将井二和尹正雄兩人拖出去的士兵,撩袍跪地。
他雙手交疊,置于額前,深深地向殿中間的容嶼行了一個大禮,
“學生玉良俊,幸不辱使命。”
玉秋霜悄悄的睜開了一隻眼,看清楚殿内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後,拍了胸脯,坐了起來。
“咳咳咳,可把我給憋壞了!”
孫公公捂着嘴笑道:
“玉娘子裝病的技藝愈發純熟了,就連尹正雄那個老匹夫都當真了。”
玉秋霜一邊扯着身上的紗布,一邊罵道:
“可算能把這破玩意給拆下來了,捂了一天,我感覺自己都能長蘑菇了……唉唉唉誰給我在這系了個死扣,我說咋這麼勒脖子呢?”
莉莉絲剛要假裝從袖子裡拿出剪子,被玉秋霜給攔住,她氣沉丹田,猛地一用力,那纏繞得錯綜複雜的紗布竟被她硬生生扯斷了,碎布滿天飛。
莉莉絲:“!!?”
這是人類?
玉秋霜長舒一口氣,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
她站起身,活動着因久坐而略顯僵硬的身體,走到玉良俊的跟前,搶下他手中的扇子,放在手中颠了颠。
“大冬天的扇什麼扇子,裝模作樣,也不怕把自己給凍着。”
玉良俊伸手欲奪回扇子,卻被玉秋霜輕巧避開。
“哎呀,表姐你快還給我,這可是我攢了好久的銀子才買下的。”
“我還沒找你算賬呢,這兩天的狠話說的挺順口啊,你小子别不是把心裡話給說出來了吧?”
玉秋霜用扇柄“梆”的一下敲在他的後背上,玉良俊吃痛,誇張地叫喚了一聲。
“怎麼會啊表姐,我哪敢真對你有什麼不滿,你可是我親表姐,咱們這關系,比那扇子上畫的竹葉還要親呢!”
玉秋霜舉起扇子抽向他,
“油嘴滑舌,都是從哪學來的。”
玉良俊學聰明了,側身躲開,大喊道:
“陛下救命!”
容嶼:“……”
他其實也覺得該打,但是畢竟自己安排的卧底,就是沒想到他竟然發揮的這麼淋漓盡緻,于是容嶼輕咳一聲,開口道:
“行了,我今日召你們過來還有要事商議,你們姐弟倆暫且休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