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竹莊:“當真,絕不反悔。”
他如此卑微,隻是知道自己跟路欣文其實并沒有那麼熟。
從前,他在軍隊幫過路欣文,可那是他自願幫的,也是他單方面想認識路欣文這個人,想和路欣文成為好友知己。
可路欣文從不待見他,除了對他冷眼相對外再無其他。
隻不過,他比别人好一點,那便是路欣文讓他活到了現在。
反之其他人,若是言語上惹惱了路欣文,當夜便會慘死家中,面目全非。
齊竹莊想起那個畫面都會後怕,可還是忍不住地接近路欣文。
他不知從哪來的自信,總覺得若能跟路欣文這樣的人成為好友,便是他此生之幸。
可能是因為路欣文身上那股熱血的勁,大丈夫能屈能伸,實在看不慣便一刀殺了,絕不廢話。
官場待久了,齊竹莊便不由得欣賞這樣的人,自由豪放,我命由我。
“好。”路欣文從懷裡掏出一袋銀兩丢給他,“從今日起,你便做我路府的下人,我讓你做什麼你便做什麼。”
路欣文提出這個要求,其實是想讓齊竹莊知難而退,别再跟着他,并不是真的缺仆人。
齊竹莊接過銀兩,頓了頓:“好,我答應你。”
路欣文有些吃驚:“你确定能幹好這份差事?若想反悔便盡快,我給你一個逃跑的機會。”
齊竹莊:“别小看我,不過一份家奴的差事,難不倒我。”
路欣文努了努嘴:“那便拭目以待。”
齊竹莊,給你機會你不中用啊。
罷了,由他去吧,路欣文心想。
*
這日夜裡,路欣文便在想方設法折磨齊竹莊,不是讓他給馬兒喂草,便是讓他給馬兒刷身,這些活本來有客棧夥計幹,現在路欣文為了讓他知難而退,更是讓他把客棧裡的馬全給刷了。
佟苓不以為意,她隻是在認真地享受美食,享受活着的每一分每一秒。
“吱呀——”
有人推門進來了。
佟苓以為是路欣文,所以沒太在意。
直到吟心的聲音響起,她才驚訝地看過來。
“夫人,你可得為吟心做主!”
這番話,她覺得有些耳熟,好像齊竹莊也嚷嚷着要她評理什麼的。
她表情沒有太多變化,隻是走上前平靜問道:“怎麼了吟心,可是在外受人欺負了?”
吟心眸中波光流轉,愉悅道:“你、夫人你好了?”
佟苓點點頭:“算是吧。”
想起吟心剛才的話,她憂心開口:“你怎麼樣?是不是遇到了什麼困難?”
吟心似孩童一般,哇的一聲哭出來:“夫人你有所不知,路、路将軍他要殺我。”
殺?
“這話從何說起”佟苓神情一凝,“吟心你過來坐下,跟我好好講講。”
吟心跟随佟苓坐到木桌旁,泣聲道:“我來到此地定居,今日偶遇了路将軍,他見到我不由分說便舉起劍,想要殺了我,還好我跑得快,要不然就見不得夫人了。”
佟苓一臉震驚。
路欣文為何殺吟心?
這其中難道有她不知道的事兒悄然發生了?
見佟苓沒有像從前那般安慰他,或是激動起身,說要幫他找路欣文問個清楚,吟心有些心虛道:“夫人,我知道路将軍不喜我是個伶人,可他也不能當衆戳穿我的身份,并且揚言要殺了我這個肮髒的下人。”
吟心的話,佟苓還是覺着不對。
雖說路欣文喜怒無常,可吟心不是自願出府了嗎?事情已經翻篇了,路欣文總不會因為這等小事兒,便追殺吟心至此。
況且,從這些時日的相處來看,路欣文不像是吟心口中的小人做派。
她一時間有些混亂,不知該怎麼辦。
佟苓不為所動,吟心怕自己說謊洩露,故揚起聲音,大聲哭訴道:“夫人,吟心的為人你還不清楚嗎?難道你是覺得吟心說謊,故意污蔑路将軍?既如此,今日便當作我從未來過,望夫人身體安健,與路将軍長長久久。”
吟心佯裝生氣,決絕站起來,做出轉身的動作。
佟苓忙拉住他:“吟心你别生氣,我沒懷疑你,我隻是不清楚狀況罷了,你容我想一想好嗎?”
她雖然沒一口答應為吟心做主,可還是打算整理思緒,好好想想這件事兒該怎麼辦。
佟苓條理清晰得讓人害怕,吟心仔細打量着她,怕她知道了自己在嘉靈關做的事兒卻假裝不知道,等着機會要好好報複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