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瑄墨叫道,那箭太快,她已來不及畫陣。
懷中的林宛用僅剩不多力氣扶住霍鄒的頭往邊上側,僥幸躲過那柄直沖霍鄒面門的箭。
隻聽耳邊“咻”一聲響,箭頭插入樹幹,入木三分。
帶着濃重的殺意。
驚厄中霍鄒擡起頭,一雙眼睛浸在幹燥的黑暗中,月光入眸,漸起一層迷茫的光霧。
衆人齊齊擡頭,見林中走出一人。
身着厚重繁瑣的祭祀服,身内金線錦繡,貴飾加身。身側門神般地兩個黑衣仆從。
俨然一副古代暴發戶的樣子。
霍鄒看清他的臉,卻不敢認,不是因為男人因多年肥油韬養而臃腫的臉,而是萦繞在他周身古怪的氛圍。
須臾,他生硬開口,“鐘叔?”
話音剛落,耳邊響起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不遠處的霍天縱迅速刮着那刀膝跪着爬了過來,大叫道,“鐘爺!”
他跪在鐘懷的跟前,毫無形象地攀抱上眼前人的大腿,哭嚎道,“您要替我做主啊!”
霍鄒見狀,警惕地往後退了兩步。
鐘懷面上厭棄的臉色一閃而過,他不動聲色地挪了挪身子,側眼一瞧邊上的家仆。
家仆立即會意,将地上的霍天縱扶了起來。
此時,四散的人群也已自成隊形将霍鄒二人團團圍住。
鐘懷擡起頭看向霍鄒,笑得慈祥,“你就是霍鄒吧,自打你爹将你送往神山,已有六年了吧,一眨眼長這麼大了,竟叫鐘叔我快瞧不出你了。”
“喜歡這姑娘?”他自然地以為霍鄒此舉是因為看上了林宛,勸他,“改天鐘叔給你找個更漂亮的。”
這話聽得人犯惡心。
瑄墨握上了筆,被染珵漆攔下,“還不是時候,讓他自己來。”
“說好的來幫忙呢?”
瑄墨雖不解但順從,收起了筆。
兩人站在包圍圈外,當起了優雅的看客。
霍鄒抱着林宛,眼睛直視鐘懷,“鐘叔,以活人配冥婚,不僅犯人罪,更及死後焚爐之罪。”
身為正義化身的主角,出口直白。
完全不給反派面子。
看到鐘懷愣的那麼一瞬,瑄墨真擔心下一秒初生牛犢不怕虎的主角就能惱羞成怒的反派擊飛三百米。
她憂心忡忡地扭頭對染珵漆道,“他這麼直,很容易挨揍诶。”
未等反派頭頭開口,邊上被攙扶着的霍天縱,已然開始隔着三米指着霍鄒大罵,“胡說!你這個大逆不道的東西,我們霍家沒有你這樣的晚輩!”
他急于撇清關系,内裡覺着霍鄒是失心瘋了,死到臨頭了竟還敢詛咒家主。
罵完他偷去瞧鐘懷的臉色,見他皺起了眉頭,冷汗差點掉下來。
猛地偏頭還想再罵,便聽鐘懷一聲冷笑。
“活人?”
鐘懷一雙似死人般無神的眼睛此時戲谑地打量着霍鄒懷裡奄奄一息的人,淡淡道,“小侄兒,你何不仔細地想一想,誰能證明她是活人?”
你們誰也走不出桃源村。
突然,傳來一聲刀劍刺入身體的“呲”響,霍天縱血濺三尺,死不瞑目,黑衣仆從站在他身後,将那劍狠狠拔出,劍下亡魂重重落地。
仆從抽出他手裡染血的鏽刀,幾步跑到鐘懷身前,恭謹地兩手獻上。
鐘懷掏出帕子,一寸一寸仔細地擦,漸漸地,鏽隙中,散出一點亮光。
看着這一幕,瑄墨傻眼,“為什麼他能控刀?那不是...”霍鄒的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