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曆十二年秋,環陽道桃源背山處,挖出女屍七具。
其中骨刻者有三,經查為城中富商家中失蹤契奴。
證據确鑿,主謀鐘懷對夥同牙子略買殺害女子之罪供認不諱。
攜同鄉共犯十二名,皆由環陽總捕押送至城中地牢,依法論處。
官府挖山尋屍之時,不慎鏟到了山坂邊上兩棵遮天蔽日的大樹。
日頭的光自此照進了常年蔭蔽的小山村。
陰濕被掃蕩一空,哪怕時臨申時,也覺天無比亮。
瑄墨站在山坂迎陽處,将那柄存有林翠殘魂的劍歸還給了林宛。
她去找林宛的路上,系統教了她如何以畫筆收魂,乃至将其放入容器中。
視頻十分明了,甚至例子就是一把劍。
就像是有意為之的放水之舉。
這不禁讓她感受到了此間微妙的人情味,心情無比愉悅。
“她從此便是姑娘的劍靈,隻待來日修煉成型,親人團聚。”
與林宛告别後,她一路來到了山下。
城裡來的郎中正在霍府裡進進出出。
遠遠看見瑄墨進門,霍鄒焦急地迎了上來,“如何是好?我那從小靠藥吊命的八舅都醒了,姑娘的相公為何還不見轉醒?”
霍鄒百思不得其解,瑄墨為何原路返回,她的相公還憑空出現在祠堂。
瑄墨眼珠子轉轉,當場胡謅道,“他這,恐怕是受了驚吓,不礙事。”
“不不不,斷然不是,你瞧他面色紅潤,俨然不像...”
說話間,鐘泊帶了另一個郎中回來。
邊擦着汗邊跑至霍鄒跟前,“哥,這位聽說是城巷裡有名的聖手。”
“快請!”
瑄墨攔住正要引郎中往房裡去的霍鄒,道,
“留步,我跟着去瞧瞧便成,官府帶走了這麼多人,村裡亂着呢,霍公子如今要事加身,這都是小事,萬不可拖住了手腳。”
見霍鄒猶豫,瑄墨又給他下了一劑定心劑。
“哎呀,他從前在老家便這樣,老毛病了,看似體态有型能吃能扛。”她湊近霍鄒耳邊小聲道,“實則内裡弱。”
聽得霍鄒少年郎耳尖一紅,終于半信半疑地出門去。
瑄墨也終于有了同染珵漆獨處的機會。
她屏退老郎中,獨自進了卧房。
床榻上,正平卧着一人,白衣勝雪,烏發如瀑,眉頭舒展,俨然一副仙官閉目好景。
瑄墨慢慢踱過去,蹲下身,牽起了他的手。
找到手背一穴,試探着用力按了下去。
睡夢中的染珵漆吃痛,眉頭皺了起來。
神思混沌中,忽感人中一涼。
未等瑄墨采用最原始的辦法,手已被抓住。
她掙脫開染珵漆的手,笑道,“你醒啦,脆皮哥。”
見染珵漆睜開眼一臉茫然的樣子,瑄墨曲指敲了敲他的腦袋,“清醒點,我這才離開了一會,差點折了你半條命去,你這人,難不成是豆腐做的?”
“有人來了。”
瑄墨聞言一愣,回過頭,正見一少年拎着一摞東西從門口進來。
光影洩露,打亮了他的臉。
“鐘泊?”
鐘泊卻不理她,淡淡地瞧了他們一眼,徑直走到了桌邊。
将那一摞紙細細攤開。
瑄墨湊上去,疑惑道,“帶了什麼東西?”
下一秒直接臉色一白。
靠...是她的通緝狀。
“靈石一百,價值确實不菲,要比村裡種三年地賺的還多。”鐘泊盯着那行賞金,突然擡頭看向了瑄墨,“你說是吧,玄墨姑娘?”
“什麼?”
像是料定她會裝傻不承認般,鐘泊的表情異常平靜,甚至有點無奈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