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頌月笑了幾聲,又咳嗽起來,甯頌微忙倒了一杯熱水端過來,她喝下後氣息平緩了許多,擡手捏了捏甯頌微的臉頰,“我倒是想,誰家那麼有福氣,将我的小妹娶了去,這日子以後過起來不知道有多精彩。”
“我誰也不嫁,若是皇上逼我,我便削了發去做尼姑。”
福嬷嬷和如初此時正端了藥和點心走進屋子内,聽到甯頌微這番孩子氣的言論,也笑開了眼,福嬷嬷将藥端到榻前,見甯頌月乖乖端着藥蹙眉喝下,才笑着說,“二小姐這話倒像是我們姑娘年輕時說的。”
甯頌微聞言擡頭,“母親?”
“是啊,當年老爺逼着姑娘嫁人,姑娘便賭氣說了這樣的話,氣的老爺将姑娘關在祠堂裡狠狠罰了一通。”福嬷嬷結果甯頌月喝完了藥的空碗,很是懷念道,“所以說,未遇到心上人之前說的話,可都不作數,二小姐,你想想你母親同父親難道不是琴瑟和鳴?”
她吸了吸鼻頭,不置可否的聳肩,甯頌月興緻好了起來,瞧着也精神了很多,“頌微,你說祭祀之後便做好決定,難不成心底已有了人選?”
“沒有。”甯頌月的話剛說出口,她便矢口否認,瞧着在場幾人狐疑盯着她的神色,自己倒先不自在了起來,“真沒有。”
如初見狀,倒也替她着急起來,她明明白白的看出來二小姐對穆大人與對其他人諸如四皇子李琛之輩并不相同,不論如何,想必若讓二小姐來選,也更願意選穆大人吧,于是便口快催道,“小姐怎麼不急,眼瞅着穆大人都要被皇上指婚了!”
“誰?”
“哪個穆大人?”
甯頌月和福嬷嬷兩人同時開口詢問,視線皆落在如初身上,甯頌微擡頭去瞪她時,她隻躲遠了幾步小聲道,“就陸将軍的義子,穆大人。”
“你同他何時相熟的?”甯頌月驚異發問,在她眼中,那穆清風該是去年宮宴才與甯頌微初次相見,之後甯家出事,穆清風也領兵出征,一年之久,甯頌微怎麼就會屬意于他呢?
思及此,她便覺得,定是那日護送甯頌微的一路上,那人心術不正誘騙于自己妹妹,他生了一副堪稱不凡的容貌,最能蠱惑如甯頌微這樣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此人品行尚存疑,我覺得不妥。”此時甯頌月有了幾分長姐的威嚴在身上,神情嚴肅的看着甯頌微,語氣不容置疑。
甯頌微考慮到她身子虛弱,也不欲同長姐争辯,便笑道,“自然不妥,長姐,如初是被那厮的外貌給騙了。”
“你不喜歡他?”甯頌月目光銳利的盯着甯頌微的表情。
她眨眨眼,神情無辜,“我和他不熟啊,怎麼會喜歡他,要我說,皇上不知道為什麼,忽然要将三公主指給他。”
“皇上很器重此人,想必,有意拉攏他來取代小舅舅在軍中的地位。”
甯頌月說完這句話,神情有幾分意味深長,但甯頌微讀懂了她話語外的意思,若是皇上想用阿穆來取代小舅舅,小舅舅又将甯頌微一向視如己出,那皇上必定不會允許一個自己有意培養的親信,又娶了甯頌微。
到了如今,她總算是明白了為何長姐不了解阿穆卻也不喜他,原是有這樣一層緣由在。
甯頌月見她神色有異,心中對如初的話已信了幾分,便緩和了語氣道,“但若你執意于他,若他也對你如父親對母親那樣,那你便不要多想,此事交給我來替你解決。”
“長姐……?”
“放心,我是皇後,說話還是有一定的份量。”
甯頌微搖了搖頭,她不希望因為自己的事,再讓帝後生了不快,更何況,此事她從前并未細想過,“長姐,既然我說過祭祀後做決定,便會在那時決定好。”
甯頌月這才露出笑來,點點頭,“那便等你就是,皇上雖說有意賜婚于他與三公主,但也會在年後下旨,你不必着急。”
她難得局促的揉了揉耳垂,嘟哝了一句,“我可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