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他們學習。
晚上,謝文把找到的日結沖量工作交了。她為了成為網文作者,特意換成了雙拼輸入法,極大限度地減少手指的運動量。本來她想用語音輸入的,但她怎麼也無法适應錯别字、靈感丢失之類的情況。
星期天,他們重複着星期六的日常。謝文接了一個千字5的萬字散接稿件,她從中午寫到下午,寫到最後,自己腦袋裡都隻剩下一片空白。她覺得這樣不行,雖然胡說八道的本事上升了,但賺的錢太少了,她隻有周末可以這麼做,兩天加在一起才100元,一個月下來最多500元,距離600元的房租還差得遠。她必須趕緊開新書,或者找到更加賺錢的路子。
晚上,謝文搭地鐵去了學校;宋贊則是坐司機的車去了學校,他表示尊重謝文的想法。到了教室,謝文發現小組長一整晚沒來,還以為小組長生病了。她記着仇呢,她會一直盯着小組長,找個機會就給對方心裡添堵。
可到了星期一,小組長還沒來,班裡多了很多傳言,說她因為父母工作的關系而轉學了,離開這座城市,以後也不會回來。謝文心裡還有些可惜,結下的仇恨解不開,消不掉,隻能輕輕放下。
晚上八點,謝文定時發布了第一本書的完結章。坐在教室裡的宋贊隻覺得自己被耍了,他頭一回被憤怒沖昏頭腦,立馬扭頭瞪向身旁的謝文。
謝文正在利用晚自習的時間準備新書大綱,察覺到身旁的怨氣後,她停下筆,困惑地問:“怎麼了?”
事情還真不能怪她,她的第一本書寫了兩個多月,有二十來萬字,這對一個毫無經驗的網文作者來說幾乎是極限值。越往後寫,最開始定下的大綱越沒用,她不知道豐富劇情的辦法,所以她感到非常無力。越無力,越沒有想要連載的心情,索性挑個月底拿完全勤就完結。
看見謝文還在寫東西後,宋贊逐漸變得冷靜下來,他撐着腦袋,為自己的失态感到抱歉,“就是學困了,想回家睡覺,怎麼還有兩節晚自習啊?”
“你作業做完了嗎?”謝文小心翼翼地問道,向學霸問這個問題本身就很失禮。
“早做完了,連給你補習用的資料我都準備好了。”宋贊随手一指桌上摞起來的書,上面放着一沓A4紙。
謝文看看一字未動的作業,再看看身下壓着的寫作筆記本,她讪讪笑着,“好厲害哦……”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學霸不會覺得被冒犯,她的尊嚴被狠狠冒犯了。
要不要從今天開始徹底停筆努力學習呢?想到自己再也不寫小說的模樣,她隻覺得人生變得空虛和無能。更何況她還有600元的月租要交,得早點把新書完成,最好這周末就把開頭交了,從下個月開始拿全勤!
宋贊不會幹涉謝文的自由,隻要她認真完成每日的複習計劃,順便把小說寫了就行。
這兩天相處下來,他明白了一件事,謝文是個到了深夜反而更加精神的夜貓子,學習效率到那時候才會到達頂峰。正常人十一二點已經在熬夜了,謝文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每天能學習的時間隻有寫完文後的兩個小時,她随便看看書還能大概跟上學習的進度,足以證明她是個沒有任何資源加持的天才。要是她認真學習,恐怕自己也不一定能學得過她。
說的也是,正常人還在為學業苦惱的時候,她已經看透了人這一生的奮鬥目标——找一個願意為之長久付出的職業,并為其傾盡所有。就像自己選擇了成為家族繼承人,當個會賺錢的資本家一樣。
宋贊本來還在擔心謝文能不能好好寫完作業,但想想作業也沒多重要,隻要謝文還能寫文,他就能一直養着謝文,寫作業反而限制作家的創作力。于是他安下心來,繼續看才買來的課外書,他也要好好提升自己,目标是登上全球富豪榜。
晚上放學時間太晚,走讀的同學也沒幾個。謝文會步行到一個路口外,見四周沒有穿着校服的同學後,再偷偷摸上宋贊家的車一同回去。
今夜的單元樓格外安靜,風吹動樹葉的“沙沙”聲都聽得清楚,從一樓到六樓的路太長,也太曲折,即使爬了很多年,謝文爬上去時仍然會喘。平時隻搭乘電梯的宋贊卻好得多,他有運動的習慣,爬樓梯對他來說不算難題。
到了門口,“沙沙”聲越來越大,已經超出了風能吹動的範圍。宋贊鬼使神差地往下看了一眼,樓梯正在被黃沙一層層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