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剛剛她在甩手是因為木屑……再次回憶起自以為是的想法，他羞恥地低下頭，道歉的話一句也說不出口，想法隻有他一人知道，後勁也隻能一人扛，就當是個教訓。他靠詢問備忘錄轉移注意力：“山洞裡的菌子可以解水裡的毒嗎？”

【可以，磨成粉末扔進源頭就能恢複水的清澈。】

宋贊原模原樣轉述備忘錄的話，忽然心驚，他還沒做好暴露備忘錄的心理準備。

謝文疑惑地偏頭，“你為什麼可以在鏡中世界使用搜索引擎？什麼搜索引擎能查出根本不存在的東西？”她一直覺得宋贊知道的消息多，是因為他在白天能調查。入夜還能對全新知識做出斬釘截鐵的判斷，那就有大問題了。

念在謝文大方展示身軀變大技能的份上，宋贊兩手一攤，暴露就暴露吧，“其實我可以用手機備忘錄和系統交流，我提問題，它給答案。”

“好。”謝文沒深究，她姑且相信，因為她也有從文文手裡得到實用技能，宋贊有備忘錄沒什麼奇怪的。

然後，她準備随手掰下一塊菌子沖向沒走太遠的村民。還沒把菌子掰下來，行動就被宋贊按住手腕制止了。

“為什麼？”救人不是一件好事嗎？救下所有人肯定可以達成……謝文急躁的眉頭舒緩開來，啊，對，進來以後他們就沒有聽見系統的提示聲，說明通過本次鏡中世界不需要拯救所有人。

她也不是看見有人死去就會渾身不舒服的聖母，她充滿血味的紅色處女作就能說明這點。

宋贊不好說這是他的預感：當他們沖上去塞人菌子吃時，村民非但不領情還覺得他們瘋了。事後解藥生效，他發現自己沒有中毒，還會覺得小孩在騙自己，是他倍兒棒的身體助他扛過一劫，從而去找老村長的麻煩，引發騷動，給文文插足的機會。

“有些人……”宋贊借停頓組織語言，“死期早就到了。”脫口而出的話冰冷如冬天的鐵塊，他怕吓到謝文，本想找補幾句。

沒想到謝文點點頭，認可這個說法，放下短暫的助人之心。

“乖孫孫諾，别管那個北派的家夥了，快跟上來！先把大事做了！”老人沒好氣地催促落在後方的小輩，兩人小跑着追上走在前方的老人。

北派？她沒寫過這個詞，看來又是寫作之神的眷顧。

謝文嘴甜，笑起來眼睛彎彎，她真心在扮演貼心乖孫女的角色，“爺爺，你知道村裡哪有磨嗎？我在城裡沒什麼機會看見它，想試試手。”

學校裡肯定沒法見到她這副模樣。她總是冷冰冰的、不近人的，坐在窗邊幹着自己的事，趴在課桌上睡覺是她最有人情味的時候。她沒有朋友，總是獨自完成所有事，遇到實在搞不明白的題，也留到放學後用手機查解析。

親眼見過謝文被親舅關在衣櫃裡後，宋贊好像明白謝文為什麼要這麼做。

她不光沒有朋友，還沒有親情，光是老人光明正大向路人介紹她是自己乖孫孫的行為就能讓她受寵若驚。她是發自内心在笑，以扮演好孫女的姿态獲得更多虛假的親情，填補生命的空白。

在鏡中，在她的小說裡，在她的主場上，她終于解放天性，主動去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