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吧……”靈魂之力的餘波把她向下壓，她覺得雙腿陷入塵土中，拔出來走路都費勁。謝文轉動脖子看向廣場，作為靶子的文文，執行殺戮并清掃現場的大怪，能夠通靈控魂的巫醫文俊，在那狂歡的……人群？她渾身發冷，起雞皮疙瘩，下意識地去扣手臂，留下道道白痕，才能保證思維順暢，“剛剛載歌載舞的全是屍體啊！”

宋贊的手摸着口袋裡的夜明珠，順手拿出一個塞進謝文手裡，這是他渾身上下最辟邪的東西，連家裡的冤魂都沒法遮住它的光亮，“找村長彙報吧。”他并沒有覺得“廣場上都是死人”這件事很吓人，鏡中世界裡的村民都是冤魂，死過一次和再死一次差别不大，反正都是死的。

但他還是會覺得後背陣陣發涼，可能是因為太陽被烏雲遮住，也可能是因為河上的山風剛好吹過，手心裡的夜明珠也很冷。

唯有胸腔裡的心髒在跳動發熱，他牽着小說作者的手，兩人緊密地拴在一起。他的理性讓他松手，但周身的寒意令他無法松手，生怕謝文也是一種扭曲的假象，一松手就散了。柔軟的掌心正微微發汗，糾纏的十指緊扣着他，他在這份需要中确認自己還活着。

“你完全不害怕嗎？”謝文看着宋贊認真肯定地搖了搖頭，她心裡感慨老祖宗分出來的陽氣真是了不起，完全沒注意到自己還握着宋贊的手。

一打岔，也有可能是因為身邊還有宋贊，剛剛令她頭皮發麻的恐懼感也下降許多，他們現在要向死去的老人彙報情況：這裡除了她和宋贊，都是冤魂。

謝文察覺到宋贊牽着自己手時，已經能看見村長家大門了。她滿臉通紅地盯着被牽住的手指，又看向領先半個身位的宋贊，不知道如何開口。

她心中的惡魔說：“人校草都沒介意，你個醜小鴨介意什麼？”

天使當場反駁：“我也有自己的人權！我沒同意，他憑什麼沒名沒分地牽那麼久！”

惡魔：“你也知道自己想要名分。”

天使落敗了。謝文當場撒開手，慌亂地用手指去梳跑得亂七八糟的劉海和鬓角，此地無銀三百兩地說道：“馬、馬上要見長輩了！”剛說完，想想哪裡不對，接了一聲堪比開水壺的尖叫，“我是指，馬上就要見爺爺了！”說完還是覺得不對，她的腦袋和喉嚨都熔斷了，幹脆把頭發揉得一團亂，遮住慌亂的表情，貼在牆邊擺爛。

老人推開村長家門看見的就是這麼個場景，還以為謝文受宋贊欺負了，撸起袖子沖上去就要和宋贊理論，“出去一小時，你對我的乖孫女做了什麼？”

“老村長，明鑒啊！”宋贊急得指向一直跟在身後的人偶，“她可以作證我隻是……”想起謝文溫暖、柔軟的手心，他确實做了很難被饒恕的事，說不出半句謊話，“對不起，謝文。”他很喜歡和她牽手，就像戰士手握武器，感覺世界都在他的掌控之中。這是他第一次主動去牽異性的手，如果對象一直是謝文，他願意一直牽下去。

但他的喜歡沒考慮她的感受。

這是謝文第一次和同齡異性手牽手，對象還是華坤市最帥的校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