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出神片刻,按了按太陽穴。
“我認得這種符号。”
我們仨齊刷刷的看向他,用眼神表示疑問,小哥打開手電,一旦有一絲光線,熒光塗料就會馬上消失,隻剩幾道極淡的痕迹。
“我以前在巴蜀見過一本蠱譜,裡面記載了類似的圖案,這是一種蠱術,名叫‘觳’,因為煉蠱過程極為殘忍,早已失傳,隻有蠱符留存。”小哥道。
我忍不住問道:“有多殘忍?”
“以血飼蠱。”
胖子不屑的撇撇嘴
“血算啥,胖爺我要多少有多少。”
我看小哥欲言又止,似乎在猶豫什麼,我愈發好奇的看着小哥,他眼神閃爍兩下,天真了然道
“你是不是怕吓着妹子?”
小哥沒有說話,沉默等于默認,我心中頓時大為感動。
害怕歸害怕,正事更要緊,有他倆在,我不好說太油膩的話,隻用眼神表現對他的信賴,翻譯過來就是
“有你在我啥都不虛。”
小哥遲疑的看我一眼,我堅定的點點頭,他簡短道
“放血之人死前必須經受極大的驚吓和痛苦,這是巫蠱的一種,隻有巫觋才會使用。”
我聽得出這是小哥盡力簡化後的版本,胖子問道
“巫觋是什麼?”
這題我會。
“巫觋就是巫師,古代稱女巫為‘巫’,男巫為‘觋’。”
天真一拍腦袋
“我靠,小哥一語驚醒夢中人,恐怕咱們在地下河裡遇到的水煞,也是巫觋的手筆,我就說于滇國人這哪是煉丹,根本是入魔。”
我不贊同道
“巫蠱的目的都是為了害人,你不是說,‘人虺共冶,可得神丹’嗎,于滇國既然有巫觋懂得巫蠱,又何必大費周章去煉丹害人,說不通。”
“不是,我的意思是于滇國人的煉丹法起源于巫蠱,你沒發現水煞、煉丹和觳都有一個共同點嗎,它們都以轉嫁死者的怨氣為目的。”
胖子提出反對意見
“我看畫裡那些憨批挺開心的啊。”
“藝術加工懂不懂!這就好比你小學寫作文我的老師,你敢寫你的老師是個母夜叉嗎。”
“我敢。”胖子小聲擡杠。
天真氣的懶得理他,轉頭繼續研究棺椁。
事情逐漸明朗,陪葬墓室的墓主,多半就是于滇國的一個巫觋,估計深受國君信任才能作為陪葬埋進王墓,棺椁有開過的迹象,現在開不開棺成了一個大問題。
開棺,這裡面躺着主可不好惹,又會符箓又會巫蠱,随便使兩手花樣,足夠我們喝一大壺,不開,三叔的線索在裡頭,萬一是什麼關鍵信息,我們就直接失之交臂了。
胖子是激進派,他無所畏懼道
“天真,沒什麼好尋思的,你麻溜點開棺,密洛陀老子都弄死過一窩,這些臭蟲怕它個球,一鏟子下去通通拍成鍋盔,撒點辣椒面我他娘能生吃。”
小哥是保守派,他沉吟不語,表情寫着謹慎,天真左右搖擺不定。
我能理解他的心情,本來這次下鬥,他就是奔着三叔來的,現在三叔生死未蔔,李老五的加入令局面變得更複雜,我們獲得的每個信息都至關重要。
可偏偏要命的是,我和小哥已經半殘廢了,種種迹象都表明這墓的主人非常難纏,萬一有什麼突發情況我們招架不來,很容易全軍覆沒。
手心手背都是肉,天真這人心軟善良,這種賭命的大事,他是得好好猶豫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