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麼,當他對我笑的那一刻,我好像什麼都不在乎了,癡心妄想也好,白日做夢也罷,所有紛亂複雜的思緒盡數褪去,餘下的隻有一腔孤勇。
小哥比想象中的還要溫柔,他懂得關心與體貼,不介意我的幼稚,不讨厭我的話痨,他對我的呵護無微不至,即使在鬥裡,他也總是以我的安全為先。
我無以為報,隻有更加用心的對他好。
慢慢的,我發現他跟以前有點不一樣了。
他不僅會笑,他還會對我發脾氣,他會擔心我心疼我,會不滿會生氣。
數次無聲的矛盾,心慌之餘,我是高興的。
他的眼底開始出現色彩了,他願意去感知這個世界了。
感受這個世界的溫度與喜怒哀樂,不再獨自背負,不再獨自承受。
寥落的星,踏碎的月,他途經的歲月和風雪,終于因為愛,而染上人世的氣息。
這是我們三個人,一直努力的意義。
我靜靜的出神,手上的筆記本“啪嗒”一聲掉落,突如其來的聲響将我扯回現實。
我彎腰撿起本子,俯身時卻聽到林中傳來奇怪的動靜。
深夜無風,靜谧的樹林飄出陣陣異響,仔細去聽竟有點像哭聲。
那聲音忽高忽低,回蕩不定,聲線凄楚婉轉,我凝神想分辨聲音來源,耳旁突然刮過一陣陰風,泣聲一下子近在咫尺,幽怨的嗚咽仿佛有人在耳邊輕輕吹氣。
這下給我吓得寒毛倒立,我下意識轉頭,看到旁邊的枝葉紋絲不動,說明并沒有起風。
雞皮疙瘩起了一胳膊,我想叫人,見他們睡得很沉又有點過意不去。
這種沒影子的事情,就算叫他們仨起來又能怎麼樣,平白擾人清夢。
我強忍住心裡的害怕,哆哆嗦嗦坐回去,伸手摸到槍,心說你再來我就弄死你。
不等我心緒平靜,異聲再度響起,如泣如訴,宛若女子凄厲的哀哭,陰恻恻的語調,聽的人寒意橫生。
我一下子毛了,唰的一下蹿起來,追着那聲音跑進樹林,一腳剛踩進枯枝敗葉,那聲音戛然而止,山林重歸寂靜。
四周空無一人,就連鳥雀蟬鳴都沒有,我聽見自己的心砰砰直跳,借着月亮的殘光,我大着膽子去看樹冠。
這時消失的哭聲幽幽飄進耳朵,我甚至能感覺到有氣息吐在耳垂,夾帶着絲絲涼意。
我驚的一蹦三尺高,幾乎同時槍聲炸響,子彈擦着耳朵打進樹幹,沒有架好槍托,後坐力震的我往後一趔趄,差點摔個狗吃屎。
抱着冒熱氣的槍管轉身,眼前隻有斑駁的樹影,月色已然悄悄藏進雲層,森林很快黑的伸手不見五指,浮動的影子也漸次消失,幽黑安靜,再加上暗處蟄伏的鬼魅,恐怖片的标準開頭。
我咽口唾沫,閉上眼睛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裝備帶上有手電筒,我跑的距離不遠,現在我要思考的問題,是繼續搜尋,還是返回營地。
事出反常必有妖,我深呼吸一口氣,決定回去搬救兵。
再睜眼時猝不及防對上另一雙眼睛,那眼睛的瞳孔微微發亮,朦胧映出我身後一團詭異的黑影。
你媽的……
我眼白一翻,身體直直向後仰倒,眼睛主人迅速攬住我的肩膀。
“是我。”
一聽到這聲音我如獲大赦,用此生望洋興歎的速度飛快蹿到小哥身上,死死抱着他不肯撒手
“我我我我身後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