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倒倒耳朵裡的水,道
“這種螞蟻叫蚍蜉,蚍蜉撼樹那個蚍蜉,有毒,不過毒性不烈。”
我拆開紗布,抖掉裡面的螞蟻,皮肉讓溪水泡的發白,裝備沒有浸水,橫七豎八的躺在岸邊,我走過去想找出藥品重新消毒上藥。
内袋的拉鍊拉到一半,這時一旁背包發出手機振動的滋滋聲。
我翻出來一看,是自己的手機,解鎖按亮屏幕,有一條未讀短信的通知,發件人寫着木安。
點開隻有短短一行字
“有危險,終止行動,速回。”
回撥号碼,電話傳來冰冷的提示音。
“對方用戶已關機。”
再打幾遍依舊不通,木安很少無緣無故的關機,我心裡隐隐有種不好的預感。
心事重重的拿着手機回到營地,天真問我怎麼了,我把短信遞給他們看。
令我更加意外的是,他們都是一派平靜的神情,沒有人臉上出現驚訝的情緒。
右眼皮突兀的一跳,疑慮油然而生。
這群人有事瞞着我。
眼神巡視一圈,我決定選天真作為突破口。
“說吧,什麼事。”
“啥?”天真試圖裝傻。
我靜靜地看着他,目光沉沉,執着之色溢于言表,但沒有再開口說話。
天真跟我對視兩分鐘,眼底有幾分躊躇。
無聲的僵持還在延續,胖子最受不了這種沉悶尴尬的氛圍,他張張嘴,天真瞪他一眼,胖子歎氣道
“瞞不住啊天真,妹子倔起來跟你有得一拼,你不說今個兒你們算杠上了,其實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你跟她講了得了,你不講她自己胡思亂想,心裡更難受。”
胖子說完,天真眼中的躊躇轉化為動搖,我心知他在妥協的邊緣搖擺,故而視線愈發的堅定,不曾移動分毫。
事關木安,他什麼脾氣秉性我再清楚不過,有些事情他比我還逞強,不管不顧,說上就上,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安危,勸他幾百遍都沒有用,操心程度跟小哥不相上下。
等等,小哥?!
我想到一些東西,轉頭不可置信的望着小哥,過了許久才緩緩道
“木安是不是對你說過什麼,關于我的。”
如果木安想刻意隐瞞一件事,那他會把暴露的風險降到最低,隻告訴必須要知道這件事情的人。
若是他做的事情需要我們配合,有天真和胖子足以,他們能夠把控整個隊伍的節奏,尤其是天真,話語權基本都在他身上。
小哥一向人狠話不多,按照木安的一貫做法,小哥應該屬于不知情的範疇。
可既然小哥也知道這件事情,那就說明,木安有計劃以外的事情需要小哥幫助。
他們兩個人的共通點很少,生活也沒什麼交集,反推結果,這件事情一定跟我有關。
小哥默然,我心亂如麻,腦海閃過無數糟糕的猜測,一時心情低沉到極點,滿心都是對木安的擔憂和焦急。
胖子看不下去,拍拍我的肩,我茫然的看着他,胖子道
“别瞎合計了,那小子沒什麼事,他就是去調查姓焦的身份和底細,兩邊行程要一起進行,所以我們得互相通氣,不過木安這人奇怪的很,有事不跟我們說,反而給你發信息,他不是叫我們瞞着你嗎?腦子有毛病。”
我聞言臉色發白,胖子不解道
“都說了沒事,你怎麼還更來勁了。”
我想解釋,可是慌張之下,說出的話竟然無法組成一個完整句子,越說越語無倫次。
小哥遞過來一壺水,我一把推開,低頭一看,才發覺自己的手指都在發顫。
心緒亂成一團,我花了很久時間,才慢慢冷靜下來,天真和胖子依舊疑惑的盯着我,似乎不懂我的反常。
他們不知道,我是木安設置的第一緊急聯系人,發信息隻需要長按一。
他做事不會這麼不謹慎,信息發到我這裡,隻有一種可能。
他現在的處境很危險,危險到不容許他做任何多餘的事情,他沒有辦法,所以隻能用最快的方式通知我們。
我簡明扼要幾句說完,他們倆恍然大悟,氣氛陷入靜默。
烈陽高照,森林一派寂靜,搖曳的花草,汩汩流淌的小溪,徐徐的輕風拂過,一切都顯得如此美好,可是陽光覆身,卻無法穿透暗處潛伏的殺機。
沉默片刻,胖子道
“那我們怎麼整,繼續走還是回頭,我是不怎麼信這些邪乎的東西,倒鬥本來就是腦袋别褲腰帶上的營生,眼看着線索杵那兒了,晃一圈就回去,憋屈。”
天真遲疑不定,我看看小哥,他沒有表示,隻是坐在一邊聽我們交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