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巨吼震落許多灰土,一時塵埃如雨,像一層暗色的紗簾,将眼前的景象蒙上輕霧,朦胧中,猛獸倏地弓起身子,狂吼着向我們撲咬過來。
整個墓道随之發出劇烈的震動,仿佛地底世界都在因它的怒火而顫栗。
胖子沒料到這猛獸這麼耐打,龐然大物眼見就要奔至身前,沒功夫開第二槍,天真抽刀卡住磚縫急促的對我伸手。
我看出他想扯着我從磚面翻到頂上躲開這一擊,可是短刀支撐力有限,強行承擔兩個人的重量,萬一運氣爆棚,我倆分分鐘就可以一起去世。
思維在電光火石間瘋轉,我向天真擺擺手,再沒時間做出第二個動作,胖子在猛獸沖來的一瞬貼牆縮腹,我隻得就地一個滑鏟,從猛獸的四肢底下擦地俯沖而過。
許多東西有利就有弊,龐大體型帶來的弊端便是笨重。
猛獸不意我如此舉動,它想刹車,但跑動的慣性哪裡能說停就停,它的四肢剛扣住地面,巨大的軀體承受不住沖力,直直向後摔出一個大馬趴,猛獸四腳朝天的撞上石壁,咚的一聲悶響,透過空曠的通道,回蕩在我們每個人耳邊。
胖子忍不住撲哧一笑,這下猛獸更生氣了,馬上撐地一個起跳,狂風兜頭蓋臉,它砸向的位置,赫然就是我的頭頂。
看見好萊塢大片級的兇獸臨頭,我壓下快懸到嗓子眼的心跳,翻身想往後躲,胖子在後面擡腕又是一槍,猛獸身軀猛地一頓,在空中失去控制,扭曲着朝我撞來。
我心一橫,單手抽刀原地躍至半空,刀刃卷成淩厲的鋒芒,重重劈向它的脖頸,沒想到猛獸前爪驟然一揮,眼看利爪就要拍上我的胸膛,斜裡刺出一道雪白的刀光,有聲厲喝陡然響起
“吳邪!”
肩膀被人用力一推,身形旋即甩出一道抛物線,鶴唳般的風聲敲打着耳膜,恍惚間,我看到有個背影手起刀落,飛濺的鮮血裹挾着猩風迎面而來。
在落地的前一秒,小臂覆上隻手掌,那手抓着我竭力往裡一卷,濃郁的煙草氣息灌入鼻腔,我正想收氣屏住呼吸,那人用咯吱窩一把夾住我的腦瓜子,一口氣就此憋在胸口,嗆得我差點直接上路。
“咳咳咳——”
天真夾個半天,聽到我不停的咳嗽才反應過來,連忙松開我的腦袋,我顫顫巍巍抓住天真的手腕
“大哥,你……要把我送走是不是。”
每個字都溢滿無窮無盡的心酸,現在我鼻内全是蜇人的煙味,一吸氣就火燒火燎的疼。
我感覺我鼻子髒了。
天真面露羞愧,我趴在地上像條死魚,咳聲連綿不絕,天真大概想将功補過,手忙腳亂的幫我拍背順氣。
但這兄弟下手太實誠了,跟拍黑磚似的,一下又一下敲在我瘦弱的背上,本來我隻是咳的厲害,他這兩巴掌下來,我離咽氣隻差蹬兩下腿。
這時,小哥半蹲在我跟前,許是顧忌自己渾身是血,他保持着一小段間距,不等他說話,我連滾帶爬的撲進他懷裡,手腳并用挂在他身上,委屈的嗚嗚咽咽
“天真哥要取我狗命,救我!救我!”
天真尴尬的搓搓手
“不好意思,這……心有猛虎細嗅薔薇嘛,那個,你看我還有機會嗎。”
我把頭埋進小哥胸前,大喊道
“戒煙!你戒煙我們還是姐妹!”
“戒什麼煙,我抽的很少了好不——好!我戒!妹子你說啥是啥,隻要你開心,别說戒煙,戒飯都行。”
天真口風突轉,不用問,他肯定剛讓小哥的眼刀剮過一遍。
“你可真是個二十四孝親哥。”胖子嘲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