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鞋底踏地的聲響逐漸拉近,我聽到十分粗重的喘息聲,仿佛這人不是在走路,而是在極為急切的逃命,天真目不轉睛的看着甬道深處,漸漸的,他神情忽然出現一抹異色,然後幾乎脫口而出般驚叫道
“三叔!”
心頭倏地一驚,我心說這什麼情況。
我們剛拿到龍鱗丹,三叔聞着味兒就來了,狗王後代鼻子都這麼靈的嗎?
不等我細想,天真整個人激動的不行,跟個竄天猴似的要沖過去,小哥一把扯住他,反手抽出匕首向聲音的方位擲出,白光陡然破開四周的幽暗,劃出一道銳利的鋒芒。
這下我們仨都傻眼了,天真呼吸一窒,隻聽見咚的一聲悶響,黑暗中的人影應聲倒地,要不說胖子關鍵時刻很少掉鍊子,他當即一巴掌拍天真肩上
“小哥出手,那人十有八九是個西貝貨,你抄好家夥,妖魔鬼怪要出窩了。”
天真也是一時激動上腦,冷靜過後理智重新占領高地,他點點頭,拉一下槍栓上膛。
小哥丢完匕首沒有過多的停頓,他立馬踩上牆面翻身向後,在他起跳的同時,暗處有道刺目的火花乍然一閃,槍響在下一秒炸開,子彈咻咻兩下打空,牆壁的彈眼冒出縷縷白煙。
緊接着,我眼風一掃,發現槍管反射的微光正瞄準我腦門,心弦驟然繃起,對手留給我反應的時間隻夠我抱頭蹲下。
然而槍聲尚未至,身前的地闆忽然猛地一震,在一陣轟隆聲裡,有塊巨石橫飛過來直直擋住我的身形,子彈釘入岩石砰砰作響,厚重的石闆也因此出現許多裂痕。
我擡頭一看,小哥已然收腿閃身跳回墓門邊,黑金古刀出鞘,他行動卷起的氣流刮成數道疾風,不過一瞬就不見了蹤影。
棺椁旁的地面空空如也,方才小哥踢來的石闆,就是天真之前卸掉的棺蓋。
天真架槍躲在門裡,我想摸槍支援,胖子眼尖,見我手勢不對登時喝止道
“别動!小哥怎麼跟你說的,不想當殘廢就給老子縮好!”
說着他躲進掩體避過幾發子彈,擡起槍口對準前方就是一串掃射,我被胖子吼的一愣一愣,轉頭去看天真,他神色格外凝肅,開槍的勢頭遊刃有餘,隔老遠都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出的迫人戾氣。
小哥入場,雜亂的打擊聲很快攪成一團,胖子一看戰況,丢槍拔出工兵鏟就飛撲上去,半晌過去,密集的槍聲一下子戛然而止。
我偷偷露出一條眼縫,隻見胖子掄起鏟子唰唰幾下,直砸的敵人腦瓜開瓢,其中一人看形勢不好,瞅準我是個軟柿子,端着槍悶頭就往我這裡撞。
正準備亮刀,天真伸腿用力一腳踹向他的膝蓋,那人直接跪倒在我跟前,黑金古刀轉瞬即至,筆直穿過那人的肩膀,劈出一個拳頭大小的血窟窿,鮮血自他的肩頭噴濺而出。
血嘩啦啦流了他滿身,那人臉色擰的好似麻瓜,挺立的身子如破布般摔在地上。
此時,我聽見胖子的聲音隔着磚牆飄來
“咱們這位張爺不愛說話,我替他翻譯一下,裡頭那小姑奶奶是咱張爺的心頭肉,你們誰敢近她身五米,家裡就等着開流水席吧,好好的腦袋别他媽不長眼,你們命可沒咱哥仨的拳頭硬。”
聽完我老臉忍不住一紅,胖子的話音剛落,在極遠的地方突然亮起一道強光,炫目中鋪天蓋地的彈丸如雨般落下,敵人的身軀在這瞬間被子彈破開無數口子,堅持不過數秒就一個接一個的倒地,血液近乎淌成一條小河。
我見情形有異,等狼煙平息,探頭遙遙一望,此刻,遠處的拐角緩緩走出一個人影,那人隐沒在昏暗中,沒有絲縷的光線覆身。
直至天真疑惑的将手電光打過去,我才看清那影子顯露在亮光下的衣着,與一地的屍體毫無二緻。
胖子警惕的拎起槍管,沖那影子喊道
“你們真是癞□□日青蛙,長得醜還玩的花,怎麼,找人冒充三爺不成,想反水當二五仔?我告訴你,遲了!不管你唱哪一出,先吃胖爺一梭子再說。”
講話間他換上新的彈匣,手指一彎就要壓動扳機,小哥伸手捏住胖子的槍托,對他搖了搖頭。
天真驚疑不定的看向來人,他的步伐從容不迫,面對小哥他們三個剛大殺四方完的狠人,沒有分毫的畏懼。
待到那人的五官映入視線,已是好幾分鐘後,我們三人面面相觑,從他們的眼神裡,我看出他們同樣不認得這個人。
陌生男人在距我們一米遠的位置站定,動動喉嚨,說出一句語驚四座的話
“大侄子,奔三的人了,做事還是這麼毛毛躁躁,半點長進都沒有。”
天真震驚的望着眼前人,許久都沒有回話,我不認得三叔的聲線,無法辨别真假,胖子不信任的打量着那人,罵道
“臉皮聲音都可以作假,空口無憑說你媽呢,你有什麼證據證明你是三爺。”
那人目不斜視,靜靜注視着天真,眼底沉如深淵,片刻,他再度開口道
“9點雞眼黃沙,龍脊背,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