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會所出去也是男女賓分流,先換衣服,再到大廳彙合,我收拾整齊走出更衣室,廳堂除去工作人員一個人都沒有。
我心下腹诽,一群男人磨磨唧唧,動作比我還慢。
大堂的水晶燈流光溢彩,看久了眼睛發酸,我發短信跟他們打聲招呼,就自己走去門口透氣。
夜晚的城市車水馬龍,車燈閃爍着交替駛過,在夜色中劃開一道濃重的光帶。
綠化帶籠罩着迷蒙的光亮,襯得綠意愈發暗沉,遠遠望去,數條彙流的車道就像城市刻入肌理的脈絡,湧動着各色的血液,散發出郁郁蔥蔥的塵世氣息。
這時,我看見拉長的光影下有道人影正逐漸貼近,側頭一看,就見一個陌生的少年拿着張地圖向我走來。
看去時他的視線與我相撞,他似乎有點心慌意亂,立馬往下低了低眼眸
“這位小姐,打擾你一會,你知道這條路怎麼走嗎?”
他指着地圖上的一個标記點開口問道,表情拘謹,但一雙眼神微微發亮。
我搖搖頭:“不好意思,我不是北京人,不認得路。”
他收回地圖,笑出一對尖尖的小虎牙
“沒關系,還是謝謝你,可以問一下你的稱呼嗎?”
哦,原來醉翁之意不在酒。
“我先生姓張。”
“先生?你結婚了?可是你看上去……”
少年震驚的瞪大雙眼,我也露出禮貌的微笑,不動聲色的往後退一步
“對呀,請問還有事嗎?”
微亮的眸色登時黯淡下去,他剛要說什麼,肩頭忽然被人從身後攬住,熟悉的溫度與氣味貼着衣料傳來,耳邊有淡然的語調響起
“夫人,走了。”
這聲稱呼喚的我心跳陡然跳漏一拍。
我迅速回神,順勢挽上小哥,擡頭對他燦爛一笑,繼而朝少年友好的揮揮手,在他呆滞的注視下,和小哥走向路邊等候的商務車。
“呦呵,剛剛好大一股醋味,隔老遠就酸的我牙疼。”
車上目睹一切的胖子又跟着不消停,我懶得搭理他,靠在小哥的肩旁閉眼不語,假裝睡覺。
胖子叽叽喳喳一陣,我感受到小哥手勢輕輕一動,不知做了什麼,他很快就安靜如雞,不再唠叨他那些沒譜的鬼話。
木安底子好,躺沒倆星期就張羅着回杭州,臨走前我們去了一趟潘家園,胖子大半年才回一趟鋪面,生意慘淡到來與不來都沒有任何分别。
他領着天真小哥幫他整倉庫,忙活一下午完事,晚飯吃的鹵煮,四個人坐在街邊,這裡的小闆凳很矮,天真和小哥的大長腿顯得有些無處安放。
我們加緊吃完,再順道看一看小花和秀秀就準備出發,瞎子早我們一天離開北京,不知道上哪跑活兒去了。
回杭州後我也不敢帶着這幅慘樣子出門招搖,隻把四川帶回來的茶葉送去二叔的茶館,再送一份給天真的爸媽,就安安心心窩在家裡養傷。
下鬥耗費我暑假三分之二的時間和精力,我剛緩過點勁頭,日曆一撕,開學了。
許久不見的室友看我吊着手都吓一跳,羅敷嘴欠問我是不是偷小雞被狗攆了,短短幾十天内,老張已經被狗登月碰瓷三次。
我自然不能說這是我親愛的男朋友打的,于是我就沿用天真的瞎話,解釋道是出車禍壓車轱辘底下了。
不住校每日往返都得帶書,小哥認真貫徹模範男友的行為規範,天天充當小書童接送我上下課。
這天的毛概,除課本外還有一堆考綱和資料,抱在手裡沉甸甸,小哥看一眼我瘦弱的手臂,沒有把書遞給我。
我疑惑的伸一伸手,意思是你幹啥呢快給我上課要遲到了,小哥撇開書本,眼裡寫着就不給别逼逼老子陪你一塊上去。
?
雖然對話都是我的腦補,但我見他身形像石獅子似的巋然不動,自我感覺沒有會錯意。
果不其然,他指指樓梯,轉身直接上樓,不給我繼續表達疑問的機會。
我懵逼半晌才反應過來,趕緊追着他的背影跟上去。
上回聊天,我和胖子他們講八卦,說起過學校有人曠自己的課陪女友上課等雲雲,胖子問為什麼可以陪課不會被發現嗎,我答公共課人多點名基本是抽點,容易蹭,而且隻要不是代課,教授一般不太管。
我跟講完後也沒咋在意,沒想到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小哥竟然記住了這件事,今天給我現學現用起來了。
眼看他半隻腳踏進階梯教室的大門,木已成舟,我隻得頂着一大片驚異的目光,拽上不省心的張發财躲去角落坐好。
小哥優秀的顔值自帶磁鐵,坐定兩分鐘就感到有無數針眼紮在我的後腦勺,過了片刻,我隐約聽到兩句細碎的交談
“卧槽,好帥,我戀愛了,他是我們院的學生嗎?以前怎麼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