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印滿淩亂的腳印,泥水漬肆意橫流,他們每個人身上都散發着潮濕的寒氣,木安見我擔心的望着小哥,心知我不好開口,就順勢對小哥飛個眼神,招呼道:“浴室裡給你放好熱水了,先去洗澡,今天是吳邪和胖子下廚,等會記得出來吃飯。”
小哥“嗯”一聲,走回去的時候剛好和劉喪擦肩而過,二叔就問劉喪有沒有聽到雷聲,後者笃定的點頭,兩人還沒交流兩句,天真和胖子聞聲進到廳堂,一身老大的油煙味遠遠飄來,有些嗆鼻。
“二叔,我想通了,你說的對,以後我就不上前線了,當個後勤也挺好,我和胖子做了幾桌子好菜,打算好好慰勞慰勞兄弟們。”天真邊說邊在圍裙上擦淨手上的油污,笑的那叫一個憨厚老實,恨不得把“我悟了”仨字堆滿兩隻眼睛。
二叔半信半疑的看他一眼,又撇頭看向餐廳,問道:“眼睛沒事了吧。”
“沒事,在醫院都治好了,二叔你放心,我已經服氣了,日後保管不會再給你添亂子。”
“沒事怎麼眼裡全是賊光?”二叔走進餐廳,從桌子上端起兩盆菜,再順手抄上瓶酒,轉身往自己房間裡走去,頭也不回道:“等你真想明白再來跟我說,我現在沒工夫聽你打這些馬虎眼,趕緊吃飯回屋休息,少打些亂七八糟的鬼主意。”
剩下的夥計見狀也不好在餐廳多待,跟天真緻意後就拿酒的拿酒、拿菜的拿菜,片刻三桌子菜就被端的七七八八,隻留下半桌菜盤孤零零的躺在桌面上。
胖子登時朝着他們的背影怒道:“一塊吃啊,怎麼全都拿走了,不給胖爺我面子?!”
有幾個夥計就回頭賠笑,說做活太累都想回去休息,讓我們自個兒慢慢吃。
胖子氣憤的扯掉圍裙望地上一扔,大罵道:“這狗日的什麼意思,胖爺我又不是送外賣的。”
天真輕歎一聲,頗為頭秃的撓撓頭:“二叔不想他們聊天,萬一他們在飯桌上聊到關鍵線索,讓我聽到他怕我又會上心,所以我們上桌的地方,他們都不會上桌的。”
說着天真望了望二叔房門的方向,無奈的搖搖頭,我們隻好也将菜端回天真房裡,等小哥出浴,幾個人默然的吃着飯,氛圍沉悶的無人說話。
将溫着的姜湯倒給小哥,視線不自覺移向外面還在下小雨的海灘,玻璃窗上暈開許多色彩朦胧的水痕,彼此彙流稱一道道的水色脈絡,如同一層模糊的濾鏡,使得窗外的一切都看不太分明。
我看半晌隻覺胸口悶的厲害,于是順手拿過胖子啟開的啤酒瓶,想倒杯酒喝幾口舒緩一下心情。
木安一把攔住我将要傾倒的動作,眼疾手快到我來不及反應就被他奪走酒瓶,他雙眼直直的看我幾秒,也不說為什麼,隻默不作聲的往我碗裡添菜。
然而木安左夾一筷子剛夾完,小哥的右一筷子也同步到賬,兩人沒有産生對視,但卻又好像都在用無聲的行為威脅我,意思是:你敢喝一口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