挾持着老大爺回到大堂,他夥計大多給我們打得不輕,躺在地上“嗷嗷”的狂嚎,天真就讓老頭發話,叫剩下還能動彈的人扛着傷員上醫院,别等等死在我們門口還得驚動雷子,他們不想被碰這個瓷。
老頭哆哆嗦嗦的吩咐手下人照辦,剩下的人或背或擡,三三兩兩的搭手拖走他們,轉眼人群散去大半,隻留有十幾個不放心他們老大的馬仔還在外面站着。
胖子臉都被人打破了相,狀态卻依舊亢奮的不行,臉上洋溢着酣暢淋漓的舒爽,衣服破破爛爛的挂在身上也渾然不覺。
我外露的皮膚上都紮着不少玻璃碴,當時情況危急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時間隻夠我護住臉蛋和脖子,其他諸如手臂、肩膀等部位通通遭殃,好在傷痕都不深,簡單處理一下就不會有大問題。
木安就杵我身邊用鑷子和碘酒幫着清創,看向我的目光兇了吧唧,一副家長面對熊孩子的操心樣兒,我懶得搭理他莫名其妙的小情緒,轉轉腦袋,就發現小哥望過來的臉色也不太好。
立即用一雙可憐巴巴的眼眸瞅着他,眨巴眨巴眼,并在木安清理玻璃碴時小小的呼痛一聲,做作矯情的像個嘤嘤怪。
以我多年的經驗判斷,不管我做了什麼讓他不得勁的事情,隻要賣個慘啥都能解決,堪稱彈無虛發百試百靈。
果不其然,我淚汪汪的小表情一出,小哥表情立刻就軟了下來,他輕輕看我一眼,有淡淡的安慰從眼底浮出,我還沒用眼神給予回應,注意力就被門口乍然傳來的動靜所吸引。
隻見天真氣沖沖的拎着老頭進門,順腳把門踹上,胖子接手一把給他按上桌面,老大爺被擰的青筋擰起,臉上皺紋擠的猶如岩層般堆疊,天真搬把幸存的凳子坐在他跟前,往後一靠斜過身子,露出身後漏雨的破窗,氣定神閑道
“怎麼回事,說清楚我就放你走。”
胖子見天真開始問話,手下的力氣微松幾分,老頭得以喘息片刻,他呼着的粗氣,勉強扭頭看看胖子,又看看我們,面容不見絲毫的局部,隻緊緊攥着拳頭,不肯說話。
我看他們上演刑訊逼供的戲碼就覺得有意思,木安提出要我去他房間上藥包紮,我想都沒想就敷衍他道等會再說,木安不爽的收回藥品,撩起袖子想将我連人帶椅子端走,我馬上緊緊扯住小哥的胳膊,像個章魚似的死活不撒手。
最後兩邊的拉鋸戰都以對方妥協收場,老大爺跟我一樣執拗的很,任憑胖子怎麼使勁去掰都甯死不屈,天真也怕這老頭一把年紀被胖子擰個好歹,于是就揮揮手示意他别亂來。
胖子憤恨的松開老頭,橫身堵住大門口以防老頭跑路,天真揚揚眼色,讓老頭自己找地方落座。
老大爺蔫的像顆榨菜,一動不動的站在桌子前面,面容浮現出幾縷的挫敗之色,剛才的惡霸形象早已不見蹤影,此時他滿目的頹唐,看着倒真有點像個飽經風霜的老人了。
這老頭以前大概也是平潭島上數一數二的傳奇人物,老瓢把子其實都有更勝于旁人的自尊心,他們常年在自己的地盤叱咤風雲,被人簇擁着捧着走過漫漫歲月,心态一直到老都未曾改變,以為自個兒還牛逼猶如壯年。
結果沒承想一朝事變,張口啃到塊硬骨頭,帶着四十幾個人上門找麻煩還被打的滿地找牙,小哥這棒子打擊的除了他腦門,還有他威風許久卻忽然掃地的顔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