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小心翼翼的将我環入懷裡,我扒着他肩膀,委屈的哼哼唧唧,他輕輕拍着後背算作安撫,我嘟嘟囔囔挪挪下巴,枕上他肩頭不太軟乎乎的肉墊。
此時透過門縫透出的幽光,我看見有隻手默默伸進來把門關緊,并且還沖着小哥的背影豎了個大拇指。
“疼不疼。”
小哥的輕聲詢問及時将我注意力拉回,不再去管損人木安的幸災樂禍,我軟綿綿的“嗯”一聲,心梗的甕聲甕氣道:“超疼。”
“我幫你抹點藥。”小哥說着就将我打橫抱起放回床上,我立刻拉住他的胳膊,阻止他要離開去尋找藥箱的腳步。
“騙你的,不疼,看到你啥都不疼了。”
我隔着昏暗的光線望着他,眨巴眨巴眼,向他伸開雙臂,溫暖的擁抱如約而至。
呼吸着他身上如同從雪山吹拂而來的氣息,冷然,卻又帶着絲絲的草木清新,像是被揉碎撒在松柏上的殘雪,輕盈的纏繞在鼻尖。
平和的氣氛卻總像摻雜着感傷,本就不大平靜的心潮,在酒勁的催化下愈演愈烈,我沉悶的垂着頭,手松松的搭在他肩側。
“小哥,我還有好多事情沒有完成,每一件都跟你有關,我……不想離開你。”
沒頭沒尾的語調驟響,我望着昏黃的光線,心緒不可自控的沉淪至底,如置冰窟一般,我感覺從嘴裡說出的逐字逐句,都散發着濃重的涼意。
“我很害怕死後會沒有來生,更怕如果有來生我會找不到你,我以為我們還有好多時間可以在一起,可以并肩走過無數個四季,我甚至還沒有說過一次我愛你……我……”
哽咽的話語陡然止住,我隻得酸楚的眨眨眼睛,竭力将積蓄的淚水逼回眼眶。
背上原本輕柔拍着的手勢随話頭一頓,小哥擁着我的力道微微加緊,恰如他此刻沉着的聲線般凝重:“你知道了。”
我伏在他肩上,将臉順勢埋進他脖頸。
體溫的暖意沿着鼻骨輪廓緩緩蔓延開來,輕微的痛感很快被溫暖覆蓋,我挪一挪額頭,避開紅腫的部位,并不回答他的上一句話,隻低低的開口:“我很想你,即使隻跟你分開幾個小時,我也會特别想念你。”
總以為還有漫長餘生去慢慢述說的愛意,終于還是在今日突兀的道出。
“我喜歡看你認真時候的表情,喜歡看你笑,我想和你去許多地方旅遊,天南地北,我們可以在洱海邊散步,去重慶吃蒼蠅館子,西雙版納的夜市一定很有意思,西藏的風其實好多次都吹進過我夢裡——”
想要笑一笑,嘴角卻怎麼都無法扯動,隻是僵硬的垂着,我不自覺的揪緊他的衣角,一字一句如風鳴般悲戚:“我想将世間所有美好都摘到你面前,我想告訴你,對我來說,世上的萬千風景都是因你才變得更有意義,我想告訴你,對我來說,美好的其實不是這個世界,是你。”
濃重的鼻音宛若無聲泣語,眼角濕了又濕,欲落的淚珠凝聚在睫毛上,終究還是浸濕小哥脖間的衣角,我吸吸鼻子,極力壓抑着喉頭的苦澀,低聲道
“小哥,我們的未來,是不是不會來了。”
“不是。”
他将我抱的更近,輕輕響起的聲量不大,卻格外的堅定有力,似陰郁雲層上積聚許久的暖陽乍然破開暗幕,灑落在飄蕩不止的海面上,風雨無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