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顯然氣急,扇人的沖動雖是被我及時阻攔,可臉上的表情依舊陰沉如雨雲。
在原地僵持片晌,感受到二叔手臂力量已經收回不少,我也識相的微微松手,任由二叔撇開我緩步上前,他眼底還是閃着冰冷冷的暗光,胖子見狀趕緊起來給二叔讓座,适時的退到兩人旁邊。
天真大氣不敢出的瞅着眼前人坐定,硬着頭皮迎向他尖刀般的凝視,兩人互看沒兩秒,果不其然,天真在二叔尖利的目光中敗下陣來,慫慫的往後挪一挪身子。
“臉面要靠自己掙,而不是讓别人給你留,你今天的死樣子這些人也都看見了,以後他們要是再敢幫着你瞎胡鬧,你跟誰出的事我就找誰麻煩。”話音定定的落穩,二叔轉頭注視滿屋子的夥計,眼色冷的可怕,如刀刃的鋒芒蘊藏于瞳孔,正散發着滲人的寒光。
坎肩他們沒人敢吭聲,看天的看天,瞧地的瞧地,唯有小哥和木安面不改色,在森冷的氣氛中,還不忘兩兩相望數秒,不知在“含情脈脈”些什麼。
二叔說完又看回天真,語氣聽不出多大的波瀾,平靜道:“你能讓我省點心嗎?”
天真理不直氣不壯,也不敢大剌剌的和二叔對視,隻僵硬的挺着脖子,服下軟來:“這次是我疏忽。”頓一頓,他慢吞吞道:“你總得給我一個過程,讓我慢慢放下。”
“你準備多慢?”
二叔到底還是心疼天真,即使口風堅硬如鐵,手上卻還是掰開筷子遞給他,擡擡下巴示意他吃飯。
順坡下驢這話形容天真分毫不差,他接過筷子埋頭扒拉着飯菜,低眉順眼的不行,不頂嘴也不瞪人,但就是不回二叔的話。
二叔随手将飯盒蓋摞去一旁,不顧他漫長的沉默,繼續道:“你别待在家裡了,我給你安排個活,有事情幹你不會胡思亂想。”
“再給我點時間,我想幫你忙,查查事。”天真慢慢夾着菜,低眼直直盯着面前的盒飯,并不擡頭看二叔:“我不知道這東西這麼兇,不會再有第二次了。”
“去十一倉看東西,怎麼樣?”二叔權當沒聽見天真的言語,用陳述的口氣說着疑問句,話中語調仿佛不容置喙般專斷。
天真用筷子扒拉着青椒炒肉,戳個半晌也沒往口裡送:“工資多少?”
“一個月三千五。”
胖子站的離我不遠,他聞言就扯扯我袖子,低聲道:“你别說二叔年齡不小人還挺潮,這不就讓他找個廠子納鞋底嗎?”剛說完,胖子馬上就被二叔的死亡凝視洗禮,他無奈的撇撇嘴,識趣的轉過腦袋。
這是我們最近開黑時胖子罵人的新梗,隊友一坑他就罵人家有功夫打遊戲還不如找個廠子上班,省得出來外頭丢人現眼。
天真放下筷子不再進食,默默道:“現在實習生工資都比這個高。”
二叔不搭理天真的垂死掙紮,揮揮手讓下面的人都散掉。
待夥計們撤個七七八八,胖子就對天真擠眉弄眼,勸和道:“你是高齡失業,看倉庫特别合适,又清閑,反正你沒事幹,坐夜班還有加班工資,你加把勁多賺點啟動資金,回頭咱們在雨村開一大排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