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夢的昏沉讓我不停夢魇,分不清現實與虛幻的界限,所有感官都清晰的可怕,我慌亂卻毫無辦法,直到最後滿頭大汗的被小哥叫醒,我才帶着濃濃的懼意睜開眼睛。
黑瞎子叼着煙看向我:“你好像有點感染,啞巴剛剛給你打了消炎藥。”
我茫然的揉揉腦門,頭果然重的猶如灌鉛。
全身大大小小的腐蝕傷這麼多,又一直在濁水裡泡着,不感染也是有鬼。
我看了看悠然自得的黑瞎子,感慨道:“論倒黴還是我倒黴,一起受傷一起下水,你沒事我沒了。”
“别急着認臉黑。”
黑瞎子點燃香煙,将手伸過來,我一握:“我靠,你燙的能去攤煎餅了,都這樣了你還抽什麼煙啊,真想發熱燒成電磁爐嗎。”
“這叫以毒攻毒,你不懂。”
我見鬼一樣看着他,又看回小哥:“你快管管,我說不過他。”
小哥悶不吭聲将我攬回懷裡,讓我頭枕在他大腿上,我轉過頭,看見他一把掐掉黑瞎子的煙,再用針管抽出藥劑打進他胳膊,黑瞎子“哎哎”兩聲,眼睜睜瞅着自己的快樂掉進水域,還沒轍阻止。
我看一眼手表,距離我睡着已經過去七八個小時了,這裡空腔的氧氣目測能堅持三四天,況且我們也不能真的吸完氧氣就走,還得給前面空腔的人留一些換氣空間。最多待到後天晚上,我們就得更換新的陣地。
黑瞎子也是虎,一量體溫,我38度他39度,比我嚴重卻比我精神抖擻,我蔫了吧唧,他能跑能跳能打嘴炮,還能幫着小哥生火烤幹糧,我們帶的固體燃料不多,用得節省,除了燒水和熱飯基本靠手電照明。
小哥忙碌着,我們就互相當對方的身體支架,靠在一塊燒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他耷拉着腦袋,終于在蹦跶數小時後出現了一絲病态。
可能心态好會傳染,死不死的我倒是不擔心,我隻是在想,萬一我們真折在這兒了,天真和胖子收屍的時候該有多無語。
出去後小花問他們我倆怎麼死的,胖子一臉悲痛又一言難盡道:“被水泡死的。”
會成為業界笑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