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瞎子喝口水,輕描淡寫道:“能在時局最動蕩的年代站穩腳跟,牢牢執掌解家二十多年,他不會任由别人将自己逼上死路。”
我望向黑瞎子,表情難以言狀。
他露出老父親般的笑容,拍一拍我肩膀:“你都能活到這兒,要相信咱們解總。”
默默挪開他的手:“莫挨我。”
一日複一日的苦等,天真的表現沒有讓我們感到意外,他帶着劉喪和白昊天無腦跳崖,直接落地成盒,不負衆望的昏倒在毒氣裡。
我們早守在休息站一層多時,隻等外頭重物墜地的聲音響起,立馬穿上毛毛衣,抓着裹屍袋跑出去救人。
足下生風,我們幾乎是用瞬移的速度趕到現場,當時我正好目睹天真翻着白眼厥過去的一幕,白昊天看着還正常,天真和劉喪被毒的簡直七竅流血,我跟小哥不敢耽擱,用裹屍袋飛快蒙住他倆,拖着跑回休息站。
多日不見天真,我隻感覺恍如隔世,心中交織許久的憂慮和不安瞬間蒸發,仿佛積雪的屋檐被太陽照化,冬季過去,又是春和景明的三月莺時。
然而激動的心情隻停留片晌,小哥袋将他倒出布袋,衣服掀開,我就被他滿身淌血的傷創驚到愣在原地。
密集的傷痕潰爛紅腫,觸目驚心的盤踞在身體各處,明顯是早兩天殘留的舊傷,而地底濃郁的毒霧使得傷情惡化,血一直止不住的往外冒,将他身下的泥土都浸濕成暗紅色。
我喉嚨發幹,一下跪坐在地上,視線模糊的轉過一輪,竟看到他肋骨的縫隙間有個血窟窿,位置不偏不倚正中心口,邊緣有利刃割開的痕迹。
箭傷……是江子算……
萬幸傷口不深,不足以緻命,否則天真如今就不在我跟前了。
他臉龐消瘦的厲害,往日流暢的下颚線凸顯分明,我甚至可以看見皮膚下微微發白的骨節,他衣領全是幹涸的血漬,噴濺的,滴落的,形形色色的形狀。
直到小哥靜靜地握住我手腕,被洶湧暗潮淹沒的神經才得以冷靜下來,我不忍再看,隻撇開小哥,去幫黑瞎子找藥。
從拖他們回來到我情緒失控,隻過去短短的五分鐘不到,要跟毒霧搶時間,緊接着思緒又被接二連三的打擊擾亂,根本無法正常運轉,這時我忽然想到什麼,看回地面——
瞳孔猛烈縮緊,臉上血色霎時褪的一幹二淨。
“胖子和木安……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