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體虛,小哥非常嗜睡,除去必要的飲水、進食,雙眼不曾睜開超過半小時,我和黑瞎子就輪流守着他們,定期查看傷況,免得再度出現感染的慘狀。
一天一夜過去,他們仍舊安詳的躺着,瞎子給他們挨個測溫,我端來一碗熱熱的魚湯,是我昨晚新叉的鮮魚,小哥的精神氣有些恢複,就想接過碗讓我去休息一會,我不同意,他擡起低垂的眼眸,微微蹙眉望着我。
不由分說的與他對瞅,他手掌随之緩慢舉高,輕輕撫過我的臉頰。
柔軟的觸感攀爬着神經,我心雖然軟的一塌糊塗,卻仍舊執拗的不為所動,正要更強硬的拒絕小哥,耳邊忽然傳來一陣龜殼崩裂的咔咔聲,在我轉頭望去的同時,小哥飛快伸手掐住天真的脖頸,喝止道:“别動。”
隻見他重按幾秒,剛蘇醒的天真又重新陷入昏迷,我縮縮肩膀,看回小哥淡漠的臉龐,有點發慫,但心一橫,決定跟惡勢力鬥争到底,于是用半軟半堅持的語氣說道:“小朋友要有小朋友的樣子,聽話。”
張小朋友盯着我半晌,慢慢往後靠回原位,我連忙湊上去趁熱打鐵的喂飯,小哥吃完也繼續接茬睡覺,等黑瞎子忙碌完回來,我們倆悶不吭聲就着湯啃壓縮餅幹。
天真的梅開二度在當晚夜深,我倆分别在給白昊天和劉喪換藥,瞎子邊忙活邊哼兩句還珠格格的主題曲,唱着唱着,他突然發出一聲長長的:“嗯?”我扭頭,看見他走向天真,蹲在他跟前問道:“徒弟,你醒了?”
我加快動作整完事,立馬走向他倆,天真眼皮和嘴巴都被泥漿蓋着,沒辦法睜眼和說話,黑瞎子夾着未點燃的香煙,聲音有幾分含糊,他把煙别去耳後,拍拍天真因激動而亂顫的手:“别動别動,你傷還沒好呢,是不是要拉屎?你拉吧,你屁股下面有個洞。”
天真手指一僵,馬上使勁在地面寫出一個歪歪扭扭的“草”字,随後嚴整的泥殼開始蔓出小規模的裂紋,黑瞎子就威脅道:“冷靜,不想傷口再裂開你就冷靜,否則我彈你球了啊。”
我沒耳聽的擠開黑瞎子,對天真溫聲道:“小哥和我們都好好的,你别擔心,劉喪和小白也沒事,他們都在你旁邊養着。”
天真躁動的雙手逐漸靜止,黑瞎子讓我給他騰位置,他就坐到天真身邊,慢悠悠道:“你傷口都塗着藥泥,裡頭全是啞巴的血,他沒多少血再給你了,你消停點吧,得養好才能揭開,不然新肉沒長出來滿身都是疤,你就當不了吳山四美了。”
“還有三美是誰?”
我替天真發出疑問,他就敲出一句:幹得漂亮,黑瞎子看都不看我:“張起靈和張起靈和張起靈,是不是你心裡的标準答案。”
你确實挺懂我……
瞎子接着跟天真講道:“你點子還是準的,能自個兒找到山裡那條路,不過我沒想到你就帶這麼兩個廢物下來,吃都不夠吃——話說胖子和啞巴他小舅子在哪,他倆什麼情況。”
敲擊聲有規律的響起,黑瞎子向我望來,我當即識相的翻譯:“他說他們三隊人馬走散了,胖子誤入喊泉,木安中途去攔截焦老闆的夥計,他們約好最後在喊泉的出口彙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