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瞎子大舞台還在敲鑼打鼓,天真沉默的看着火堆,他面龐被烈焰映照成暖黃的色澤,眼底的浮光不斷湧動着。
我知道他内心正在進行一場天人交戰,局面混亂,要接受黑瞎子被動輸入的觀點,他得先把邏輯理清。
劉喪面容平靜,隻不住的拿目光瞟小哥,似乎并沒有對瞎子和天真的談話産生驚異,在場最局促的是白昊天,她縮手縮腳的抱腿坐着,頭都不敢擡太高,垂着的雙眼流露出絲絲慌亂,手指也在不安的絞來絞去。
短時間内經曆這麼多電影劇情,她心态沒崩還算挺堅強,我安慰般拍拍她的肩膀,讓劉喪給她多空點位置,别老是擠着人家。
沒人打破持續許久的寂靜,休息站裡隻有樹枝燃燒的炸裂聲還在響着。
我回頭看一眼小哥,他依舊耷拉着腦袋,胸腔起伏的輕緩,臉色浮着一層揮之不去的青色,心知他沒有睡着,我湊過去低聲問他要不要喝水,小哥在地上輕點兩下,回身取來保溫壺,試過溫度正好,我小心翼翼攬住他,垂首喂他一點一點飲盡。
小哥喝完便疲倦的合上眼睛,頭枕着我肩膀昏昏睡去,淺淺的呼吸灑落在手臂,輕的幾乎沒有感知,我攏住他微涼的手掌,靜靜為他取着暖,身體沒有再挪動,隻擡頭看了看他們。
黑瞎子和天真都表示理解,打手勢讓我坐原地聽着就行,劉喪最離譜,望着我們的眼睛簡直可以噴出星星,亢奮的搓手笑如大姨夫,一副磕拉了的樣子。
我沒眼看的撇開視線,他們大眼瞪小眼半天,天真終于出聲,扭頭問瞎子道:“對了,你們為什麼知道我們會從懸崖下來?裹屍袋都準備好了,是打算拖不回來直接就地掩埋嗎?”
眼光忍不住向他們傾斜,隻聽黑瞎子說謊不臉紅道:“第二條路線,鳳凰木就在斷崖的上面,如果你速降前仔細看過,這個位置的高度最矮距離最短,根據人的思維習慣,你應該不會再去四處尋找,而是就在鳳凰木的下方附近開始攀岩。”
不知木安是不是聽瞎話聽的犯困,全程一句發言都沒有,甚至眼皮還有些打架的意味,他精神萎頓的支着下巴,雙目無神。
天真沒在意木安的惜字如金,心神都撲在瞎子的話裡,他眼珠子賊兮兮的轉兩圈,接過黑瞎子遞的熱水,喝兩口才不置可否道:“不管怎麼樣,先救胖子,然後想辦法引焦老闆的人進來,喊泉内也有毒氣,他們要是從喊泉進山谷,肯定帶着防毒設備,我們要利用這裡的地形優勢搶奪他們。”
劉喪有氣無力的接道:“他們有防毒設備,我們在毒氣裡裸奔,我們的優勢是什麼?是智商低所以死的時候不痛苦麼?”
木安一下子給劉喪的話笑醒,可能是動作弧度太大扯到傷口,他“嘶”一聲,捂着肩膀就龇牙咧嘴的喊疼,天真見我分身乏術,撐着小哥也不能動彈,揉揉太陽穴向木安道:“怎麼咋咋呼呼的,跟你姐上身一樣,還能自己換藥嗎?不能就讓小白幫你,她離你近。”
白昊天一聽要幫木安換繃帶,頓時求救一般望向我,表情驚恐的簡直要溢出眼眶。
我心說他是拿你怎麼着了,他長得又不吓人。
天真見狀就笑起來,對我解釋:“木安打江子算時的時候下手太狠,可能吓着小白了,你也知道他幹架跟澳洲袋鼠似的,江子算倆門牙都讓他打崩了,血淋淋的流了一地。”
我望向木安,用眼神詢問他為什麼一開局就揍江子算,天真正要繼續補充,木安就輕聲咳了咳,立馬扯來藥箱解開自己肩上的紗布,重新墊上止血棉:“講正事。”
天真頗為揶揄瞅了木安幾秒,轉頭看回他們:“剛剛說到哪裡——哦對,瞎子,你們的野人服呢,你們的衣服可以防毒霧吧?”
“對不起,不行。”
黑瞎子邊搖頭邊起身搬開他身後的草垛,露出裡面數十條鹹魚:“毛毛衣在外面隻夠堅持五分鐘,你們這幾天吃的魚,都是我們以前趁着下雨去小溪裡叉的,所以要出門隻能等雨天,還得是大雨,其他時間你想都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