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扶着腦袋,一口老血就卡在喉頭,短短十幾秒内起碼被石頭砸了十幾下,半跪在地上緩半天氣,顫顫悠悠擡頭,剛爬上岸的黑衣人看到我炸自己的騷操作,也是有點沒反應過來,人懵懵的,握着長刀一動不動。
借着手電未滅的幽幽亮光,我看到他握着刀的手指頭奇長,隻比小哥短一小截,正是汪家那幫老冤種沒跑。
腦子裡都是嗡嗡的悶響,我此時隻想苦笑,自己早設想過千百種和汪家人對面的場景,好的壞的混亂的,甚至我連他們被天真聖光感化的劇情都有想到——唯獨沒有預見,我會先把自己炸個半死再跟他們幹架。
抹掉臉上的血站直身體,他就警惕的豎起長刀,啐出口血沫子,擰一擰被震的生疼的脖子,心說這次要是有命回去,我一定要把插引線的人活活扒層皮,叫小哥打到他生活不能自理,講好的三秒引線尼瑪敢給我偷工減料?真是要氣死人!
正準備氣勢萬千的抽刀出鞘,地面突然在寂靜中猛然一震,灰塵和碎石霎時飛揚出一片霧蒙蒙的景象,我和汪家人都站不穩的摔倒在地,他牢牢握着長刀翻滾站定,驚疑不定的回頭望去。
水花不知何時像開鍋一般劇烈的翻騰,簌簌流水聲不絕于耳,我以為是其餘的汪家人趕到,短刀悄無聲息的握入掌心。
就在這時,水域的盡頭遽然揚起一道粗長無比的黑影,緩身軀兩邊挂着瀑布般的水簾,我呆了呆,随後就聞到一股摻雜着濕味的濃郁腥氣,幾乎是撲面而來,轉動手電筒,微弱的光線投射過去,黑影的輪廓随之反射出淡色光澤,猶如一條無形的銀邊,将它體态勾勒的觸目驚心。
汪家人見狀擡手打出一槍照明彈,鎂粉和鋁粉燃燒釋放出耀目的光芒,在強光落下的同時,黑影倏地卷起身子,隻聽得一聲重重的碰擊聲響,河裡登時飛出幾道人影,如炮彈般往牆上一撞,滾落在岸邊不知死活。
我眯眼定睛一看,就見到匍匐在水中的黑影赫然是條通天巨蟒,鱗片裡還有許多來自河底的淤泥殘留,蛇頭呈圓潤的三角形,沒有雙眼,血盆大口的唇線近乎裂到脖子。
想起出發前木安說過的蛟龍羊公,我動了動喉嚨,剛剛還杵着的汪家人在下一刻被蛇頭撞飛,抛物線從上空劃過,蛇的信子随之吐出老長,在電光火石間卷着人影迅速一收,我忙往旁邊退出數米,不過頃刻,腥臭的疾風就将那人盡數吞沒,連慘叫聲都無。
我看的頭皮發麻,腳步往後小小的挪動,雙眼則謹慎的盯着蛇頭動向,發現巨蟒的大嘴還沒有完全閉合,輕輕摸到裝備帶上的燃燒棒,我深呼吸一口氣,在燃燒棒打亮一瞬甩手扔進蛇口的縫隙裡,轉身撒丫子就逃。
抓緊時機疾速跑向水域,連刀都顧不上撿。此刻身後的動靜簡直可以用天塌地陷來形容,巨蟒正瘋狂的撞擊着空腔和河道,估計已經被焰火燙到歇斯底裡。
燃燒棒在點燃的一瞬可以達到2900度以上,溫度足以融化鋼鐵,如此強烈的高溫灼燒,不管任誰來都得歇菜。
奔跑的途中,無數的石塊還沒落下就又被砸起,單手護住腦袋信仰之躍跳進水裡,入水前我聽到水潭外焦老闆的人嚎叫連連,伴随着巨蟒砸牆的巨響。
我默念老天保佑,剛要趁亂離開,亂瞟的餘光竟然瞥見劉喪在我後頭,他正躲避着從頭頂砸落的尖利石子,我暗罵一句,反身退回去揪住他往前奮力逃竄。
巨蟒的破壞力遠超我估計,最終我拽着劉喪逃到隔壁的空腔,人還沒躺穩,前後道路就被巨蟒撞掉的岩石徹底堵死。
我暫時也沒功夫操心其他,把要死不死的劉喪抛上河岸,才趴在地上喘一會氣,這白眼狼就立刻抓着匕首朝我肩膀猛地一刺。
他一擊來的猝不及防,我沒有防備,但還是本能的往側邊閃避,鋒利的刀刃在手臂劃出道血淋淋的口子,我捂住傷口快速滾出他的揮刀範圍,看着居高臨下的劉喪不可置信。
然而怒罵的問話還含在嘴邊,我就發現他眼神極其的不對勁,他望着我,刀尖上有溫血垂落,嘴角緩慢勾出一抹殘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