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用口型問我要不要吃東西,我摸一摸空癟的肚子,沖他用力點點頭,天真添把燃料将火燒旺,俯身拿來串好的鹹魚架上火堆。
他現在的心情和狀态都非常放松,火光融入面色,映出他澄澈的眉目……以及光溜溜的腦門,我忍不住撲哧一笑,天真就瞪我,用氣音道:“真男人從不怕光頭考驗,笑個屁。”
“好好好,你帥你帥你最帥。”
我說着想到他是偷工減料的罪魁禍首,笑容立馬陽光轉雷暴雨,擡手揪住他張嘴就罵:“你先别跟我叨叨有的沒的,引線短一秒是你幹的吧,你搞什麼?要殺人還是上天?!”
罵不出聲音,我隻能極力龇牙咧嘴以彰顯我的憤怒,天真被我拽到眼皮底下,還跟我裝天真無邪,他一頭霧水的眨巴眨巴眼:“什麼東西,什麼引線,關我屁事!”
“你再裝!不是你還能有誰,胖哥都跟我說了,胖哥——胖哥???”
我扭頭要找證人,剛才還安坐胖子的位置竟然空空如也,擡頭一瞅,我就發現他不知何時一頭鑽進人群裡,左手抱着小哥右手抱着瞎子,肥肥的一團擠在他倆中間,安詳的假裝入睡,奈何他演技拙劣,雙眼閉着,睫毛卻在在光影下抖個不停。
天真大怒的摸過去,抓住他腳踝就敲:“狗玩意兒我可求求你做個人吧,下次能不能換個人甩鍋,我他媽都快讓你薅秃了。”
胖子一蹬腿,默默轉身朝小哥挨了挨。
我眼神滄桑的目視着他倆,悲哀的隻想質問自己為啥這麼容易被忽悠。
多少年了,我人傻好騙的名頭到底何時能摘下,我怎麼就信了胖子的鬼話?!
烤魚吃進嘴裡,都變成苦瓜的味道,我和天真彼此靜默無言,眼光共同刀着真兇,他裝着裝着,不久後就真的打起呼噜來。
沒多久劉喪被胖子震天響的鼾聲吵醒,他迷茫的睜大雙眼,目光漸漸落在胖子起伏不定的面上,歎着氣,劉喪困頓的擰眉去推胖子,後者巍然不動,打着鼾的架勢依舊壯闊,仔細一聽還挺有節奏感,木安他們早就習以為常,都安睡如豬,隻有小哥在昏暗的光線中同樣緩緩掀開眼皮,斜睨胖子一眼,又側身再度阖眸。
無比頭痛的劉喪隻得打着哈欠起床,我看天真有些無精打采,讓他也去休息一會兒,劉喪接他崗我倆守着就行,天真沒有推辭,揮揮手去扒拉胖子,騰塊地方就地躺好。
我用燒火棍捅一捅火堆,旁邊的劉喪這會正犯困的厲害,支着腦袋呆滞的像隻考拉,我就把燒火棍塞他手裡,讓他有事沒事戳一下解困。
暖色鋪陳,我們安靜的坐着,這時外面忽然響起隐約的雷鳴聲,壓頂般低沉,卻又格外的清晰,不歇的轟鳴持續炸響在上方。
我和劉喪對視一眼,心知大雨将至,蟄伏許久的魑魅魍魉也要出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