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故突生,小哥就讓天真趕緊撤出來,他在裡面應聲,我看到梵鐘忽然劇烈一抖,有塊碩大的泥團從中脫落,天真不知是不是缺心眼,黃色符咒的綢緞,一半被攪進泥塊裡,一半就系在天真的褲頭上。
他瞬間就讓重泥拉扯到半空,手徒勞的在梵鐘邊緣掰扯兩下,小哥連去拉他的時間都沒有,半秒不到就被帶着往下疾速墜落,我看到他手電在空中無措的亂晃。
千鈞一發之際,有道黑影從樓梯一蹿而出,裹着天真重重砸進水面,噴射的水花霎時四散。
“吳邪你他媽重死了!快給老子起來!”
木安的怒罵聲響徹塔内,屏息一秒,然後我就聽到天真直嚷嚷腰痛,不禁和胖子雙雙松一口氣。
然而我倆的氣息都沒有全部吐完,本來平靜的水面突然亂成一團,天真開始叫罵,溫泉濺射的聲音如浪花般急促。
小哥和瞎子對視一眼,兩人直接從鐘面一躍而下,沒有一絲拖泥帶水,完全無視數十層樓的高度,看得我和胖子眼睛發直。
我看他們一個兩個都奔赴戰場去了,找胖子要來餘下的冷焰火,也不敢像他倆似的縱身就跳,隻得用最快速度爬到半截,挂住樓邊空蕩蕩的石柱,連蹦帶跳落到溫泉邊。
童屍已經被貝殼吃的隻剩皮囊,原本高出水面的屍堆,現在被他倆砸出個大凹洞,露出底下埋藏的金甲巨屍,而剛剛扯着天真掉下來的罪魁禍首,赫然是一匹裹在泥中的狐狸。
金甲巨屍的旁邊還有一具馬屍,可能金甲巨屍以前是将軍,和他合葬溫泉中央的馬匹是他坐騎。
我落地的位置離黑瞎子不遠,他渾身濕透在抖墨鏡,小哥和木安則拖着天真往岸上走,我正要去搭手,水下猛地伸出隻巨大的黑爪,拽住黑瞎子就往溫泉裡拖,他猝不及防,手中的黑眼鏡打個轉飛出去。
我立馬撲過去抓他胳膊,沒想到巨手的力量極大,腳踝還沒找到支撐點,我倆就一起被它拽進溫泉,順勢嗆進好幾口溫泉水,又苦又臭,我眼淚流的跟兩串葡萄一樣,人差點沒厥過去。
水中漆黑一片,隻有朦胧的冷焰火在遠處閃爍,我和黑瞎子被拖出去老遠,沿途不知道撞到多少童屍。
正七葷八素間,黑瞎子拍拍我手背,我立即會意的攥緊他手腕,果不其然,在他拍完的下一刻,拖力自他身後猛起,我倆如同面條一般被狂甩出水面,身上附着的水珠在刹那濺開,“砰”的一下,黑瞎子狠狠撞向天真,帶着他往後一沖,跟我一樣在牆壁上撞個半死,三人爬起來,臉都苦了。
瞎子沒有墨鏡,微睜着眼,叫我們把所有冷焰火都打亮丢進水裡,給小哥和木安提供足夠的光亮,他倆剛剛反回去救我們還沒上來,我将煙火棒丢給天真,摸把臉就去尋找黑瞎子的眼鏡。
要不說福無雙至禍不單行,這廂我東西還沒找到,後面忽而傳來一聲驚呼,我忙抽出甩棍回頭一瞅,就見到天真不知又被啥玩意兒拖下了水,我和瞎子頓時兩個頭四個大,按出短刺我準備追上波動的漣漪去救天真,胖子的嚎叫從頭頂一響
“孫子!你胖爺爺我來了!”
濺起的溫泉水之高,水浪範圍之廣,我一下子啥都看不到了,眼前隻有如瀑布般的水潮,耳邊嘩啦啦的響個不停。
水波湧動的混亂中,有道鍍着微光的黑影一閃而過,我立即躍起瞅準方向一抓,甩手将墨鏡扔給黑瞎子:“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