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家人訓練有素,他們兩個人其實并不太好應付,需要以快制敵才能勉強維持住局面的平衡,我顫顫巍巍靠在牆頭,看見黑瞎子拽着小花上蹿下跳,完全拿他當第二武器使。
事實上你大爺永遠是你大爺,不會被一時的混亂挾制住手腳,持槍的汪家人手都沒扣上扳機就讓小哥一巴掌拍暈,槍管走火把自己人嘣夠嗆,黑瞎子抓住空隙将小花扔到我身邊,自己轉身沖進人群,我忙過去拖住他避到牆後。
小花昏迷不醒,血塊凝結在臉側和眉間,因為不知道他傷有多少,拖他的時候我都不敢用力,撩開衣袖,我看到他手關節和肘部都積聚着厚厚的淤血,肋骨斷裂有三根以上,蜿蜒的血迹和傷痕遍布,渾身簡直沒有一塊好肉,看得我酸楚直往鼻頭沖。
小哥和瞎子為胖子開路,他暢通無阻沖到石棺邊上,将天真往棺裡一扔,劈手敲向他膝蓋,天真順勢跪進棺液中,側面立即就有汪家人跟胖子扭打在一起。
“衣服!”胖子大喊:“不能穿衣服!”
雷聲開始不間斷地轟炸在雷城上方,青銅簧片搖擺不止,互相敲擊發出脆亮的鳴音,地顫細細密密的傳上腳底,灰塵飛揚,似乎整個塔底的石室都在随着天雷震動。
天真茫然的看了看我們,我焦急的朝他打手勢,示意他照做,他隻得快速脫掉衣服,胖子瞅一眼棺底,又叫道:“别給他搶光了,躺下去!”
天真伸手捂住焦老闆的腦門頂一下躺平,棺闆遮擋,我看不見接下來的狀況。
六神無主的坐着,一靜眼神就不停地到處亂飄,掠過打鬥的汪家人和黑瞎子他們,最終我瞟到小花背包裡露出的一截引線。
極其大膽的想法倏然露頭,眼珠子轉兩溜,我心一橫,拉開鍊條扯出一大串炮仗,拿到手裡一掂量——分量足夠送他們所有人上西天。我撕下一條布料将裂開的傷口重新纏緊,把小花推進裂縫深處,拿起打火機兩步三跌跑到石室中央,點燃火星,大聲道
“汪燦,我覺得我們還有更好的解決方式。”
火焰就跳動在引線下方,我看向汪燦,他剛被小哥揪起砸到地上,嘴裡吐出一口血沫,他伏着身子喘息一會兒,擡頭見到我手中的東西,目光突兀一跳,擦掉嘴邊殘留的餘血,沙着聲線:“比如?”
“比如我們可以先休戰,等兩位老闆醒來。”
天真和焦老闆雙雙沉入昏睡,安詳的好似合葬夫妻,有木安的黑槍威脅,汪家人和小哥他們一直僵持不下,雖然汪家人多勢衆又有裝備的優勢,可是幾番纏鬥下來,他們并沒有讨到什麼好處,反而被小哥和瞎子接連揍翻數十個夥計,人員損傷不少。
熱浪舔舐着火線尾端,光影投射在牆邊,汪燦被捶的不輕,連自己站直力氣都沒有,他強撐着掃視一圈,回頭看着我,猶豫之色一閃而過,或許是屈服于現實,他咬咬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