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老闆被胖子夾的翻白眼,他努力掙出一隻手抓住胖子,奮力翻轉手臂摸去胖子腹部,緊接着在他肚子上敲出一段亂糟糟的頻率,胖子忽然驚住,愣在原地,手勁逐漸松泛下來,眼光有輕微的失神。
焦老闆趁機掙脫身子,揮動他黑不溜秋的拐棍,夥計們一擁而上将他護在中間。
我看到胖子的表情由呆滞到訝異到複雜,直至最後定格成惱怒,他撩起袖子要沖上去揍人,天真抱住胖子,讓他别跟焦老闆硬碰硬,我有些不解,小哥旋即低下頭在我耳邊輕聲道
“雲彩。”
我和黑瞎子對視一眼,雙雙默然。
胖子一向豁達灑脫,對他而言沒什麼是不能放下不能過去的,他不是天真,沒有非要一條路走到黑的執拗,數載光陰從遺憾與缺失中穿行,他一笑而過,從不停留。
唯有雲彩,是他回憶裡不可觸碰的禁忌和例外,他一直記得與雲彩的點點滴滴,我們都心知肚明。
胖子笑着罵着跟我們一路走到現在,幾乎從不在我們面前提起雲彩。
是刻意,也是刻苦銘心。
我知道他擁有化解痛苦的能力,隻要他願意,沒什麼缺憾能牽絆住他的腳步,可是他沒有這樣做,他将一部分靈魂留在巴乃,與剜骨之痛永遠作伴,他不逃避,隻是默默地承受,焦老闆此舉無疑是在戳他傷疤。
捏緊手裡的藥瓶,冰涼的玻璃硌着指腹,有淺淺的涼意滲入,我拍一拍小哥,示意他退開,走向正在整理衣冠的焦老闆。
小哥緊緊跟在我身後,臉色生冷,黑金古刀乍然出鞘,利刃對準的方向是汪家人。
“識時務者為俊傑。”
焦老闆看向我,目光頗有幾分贊賞:“放心,我要你留下不是想跟你扯什麼新仇舊恨,你身上有我感興趣的東西,我想弄清楚而已。”他頓一頓:“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等你對我沒用處了,你可以随時回家。”
話音一落,汪燦欲過來捉我,小哥在我身旁虎視眈眈地提着刀,他猶豫片刻,還是轉頭望向焦老闆,後者就對我一揚眼色,意思是你怎麼還不讓他走開。
我用餘光一瞟手表,看時間差不多,沉一沉心氣,對焦老闆打個手勢:“别着急,談其他事之前我想先問問你——肩膀還好嗎?”
我的話沒頭沒尾,焦老闆狐疑地動動雙肩,笑容突然一僵,他深呼吸一口氣,再次扭動右肩,我看出他關節有明顯的滞緩,不由得勾起嘴角,他神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陰沉下去,黑着臉問我道:“你做了什麼?”
“你猜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