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跑途中,我看見林裡亮起無數的探照燈和冷光帶,夜晚的自然光源是不穩定因素,畢竟我們參與的隻是遊戲,并非真正的荒郊野嶺,玩家在過于極端的環境下容易受傷,因此不管是樹林還是廠房,都有許多店家特意安置的光源。
夜幕将至,夕陽提供的光照漸漸被探照燈取代,冷白的幽光投下一地樹影,枝葉紛披,寂靜無聲的野林唯有沙沙聲拂動。
我穿梭過密集的藤蔓,聚精會神盯着路況,集裝箱近在眼前,剛要加快腳步,耳機突然傳來劉喪的驚呼:“西南五米,小心樹上!”
他話音剛落,我連槍都來不及拔,一道黑影從上方飛旋襲來,裹着大量的綠葉,我立馬側身一避,反手抽搶擋在肩頭,果不其然,疾風般的影子踏地縱身一旋,咔嚓一聲,槍管竟被來人硬生生用膝蓋頂斷。
沖力推着我後退三四步,千斤般的力道往側邊一撇,膝骨劃過斷槍,他大腿順勢向下狠壓,直接抵住我咽喉将我撞倒在地,隻不過落地的瞬間,有厚實的手掌飛速墊住我後腦勺,身體砸地的同時,腦袋沒有受到任何撞擊,右手卻已被人緊緊扣在身前。
“小哥,你可真是我親對象。”
我被壓的動彈不得,喉嚨裡逼出殘破的音調,借着餘光,我能看到他清冷似皓月的眼眸正看着我,空出的左手,也在他制服我的時候被他一同壓到身下。
冷然的光線從他後背透出,小哥單膝跪地,另一隻腿橫在我脖下,利用腿骨死死按住我脖管,等于将我命門都捏在手裡,我能感受的出來,他此時最多隻用了三分力氣,并且使出的招式都有所收斂。
但是師傅永遠比徒弟牛,哪怕隻放三分力,也能摁的我毫無還手之力。
我氣息艱難地抻一抻脖頸,眼珠子一直瞟着林子,也許是看我呼吸急促,小哥壓着我的力量微松,他探手摸到貼在我背上的名牌,正要扯住撕下來,清亮的碎裂聲突然接二連三響起,原本充足的光源漸次暗淡下去,我心底一喜,小哥猛然翻身,躲開叢林深處出其不意劈向他的勁風,我立刻弓起背脊反向一掙,捂住喉嚨從他腿下退出數米。
氣流卷起的綠葉緩緩飄落,黑瞎子站在葉雨中,墨鏡反射出冷白的光弧,他瞅着小哥一咧嘴:“啞巴,玩玩?”
小哥一瞥遠處幾乎看不清的粉色衣角,周圍光亮程度起碼比方才要暗上一倍不止,天色已然大黑,一切都遁入暗影之中,我知道接下來就是黑瞎子的主場,步子悄無聲息的往外挪着。
小哥似乎察覺到我想逃跑,目光忽而轉到我身上,接着一記側踢就往我頭盔上招呼,黑瞎子一手扣住小哥肩膀,将他朝後拽去,邊拽還邊笑道:“模範男人怎麼能打老婆,兄弟一場,我實在不忍心看你晚節不保。”他牢牢捏住小哥使勁一拉:“别掙紮了,拿來吧你。”
我簡直沒眼看瞎子的吊兒郎當,小哥腿風被他驟然拉停,反身一下握住瞎子手腕,猛地一拉拳就往他鼻梁上打,黑瞎子偏頭一躲,将自己的槍扔給我,用手去格擋他接踵而至的拳擊。
見他倆一時纏鬥不休,計劃如預期進行,我抓住槍支撒丫子就跑,劉喪在對講裡向我和小花不停地報方位,也不需要打手電,我摸着黑一溜煙跑過好幾個集裝箱,來到天真他們據點樓下。
仰頭一望窗口點燃的香煙火星,我貓着身子貼牆根尋摸到大門,從豁口縮身鑽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