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着的屏幕乍然一黑,一點預告都沒有,我瞬間被無盡的黑暗包圍,吹在身上的風更涼,我冷汗嘩啦啦就下來了。
偏偏錄像帶退的極慢,咚咚咚的心跳直逼咽喉,我坐立難安,目不轉睛地盯住播放機,看着帶子一點一點往外推出。
正繃緊神經等待着,頭頂突然有陣涼風拂過,我心一涼,雞皮疙瘩立時從腳底長到天靈蓋,汗珠滑落到下巴,我咽口唾沫,緩慢擡頭。
不知何時,電視機屏不見蹤影,唯有幽深的洞口散發着寒氣,這會有一隻雪色手臂撐住地闆,正将身體漸漸探出屏幕。
烏黑幹燥的長發垂落,異常慘白的面孔在發絲間若隐若現,腦袋歪着,撐地的指甲蓋爬滿鮮紅血絲,她望着我的雙眼沒有瞳孔,隻有空洞的眼白鑲嵌在鼻梁兩頭,涼涼的氣息繞過鼻尖,我們在下一秒四目相對——
恍惚間,我仿佛看到了終極。
“救命!”
“救命!!!”
兩聲驚叫居然一同響起,不知道為啥,我感覺對面的人貌似比我更加害怕,她瑟瑟發抖着往後面狂縮,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活像是她見鬼而不是我見鬼。
不過此刻我已經快吓得神志不清了,滿腦子都是蘑菇雲在炸,根本顧不上其他有的沒的,也不曉得哪根筋搭錯,我跟貞子打照面的第一件事,不是跪下求饒不是抱頭哭泣——我一下掄起胳膊,直接将她按回電視機裡面,抱起播放機轉身就跑。
奔跑的途中我路都不看,隻知奪路狂奔,結果被橫貫在路面的障礙物一絆,低眼一瞥,絆住我的玩意兒是一整副帶血的骨架,殘破的眼球還挂在骷髅頭外。
“媽媽啊!!!”
我屁滾尿流,跑的差點四肢着地,朝小哥的方向狂奔。因為沒時間扒開拉我腳跟的老兄,踢也踢不掉,我隻能帶着一架白骨咣當咣當,一路敲鑼打鼓奔到回廊道。
等候多時的小哥看我懷抱播放機腳踩骷髅頭,鼻涕眼淚混着滿臉血紅,比殺馬特都殺馬特,如此具有視覺沖擊的場景出現在他小嬌妻身上,我見到他淡泊神情就此凝固一瞬,眼睛微微睜圓。
我橫沖直撞撲到他身前,連招呼都沒打就縱身一躍,雙臂摟住他後脖,雙腿纏緊他腰身,如同八爪魚般死死挂在他身上,骨架順勢一甩,打在牆上散成一堆碎骨砸落地面,我扒住小哥,魂飛魄散般大叫道:“快快快跑!貞子追過來了!”
叫完我嗚嗚咽咽地靠着小哥,顫聲道:“太吓人了,從業五六年,我、我就沒見過這種陣仗,大悲咒怎麼唱來着……金剛經……清心咒……我都不會,唱南無阿彌陀佛能行嗎。”
“可以。”
我語無倫次,自己都不懂自己在說什麼,小哥就一邊陪我講傻話,一邊宛若抱小孩般摟着我回到來時的走道,手輕輕拍在背上。
透過小哥的肩膀,我并沒有看到貞子追來,可能她也被一臉血的我吓個夠嗆。
心力交瘁的癱在小哥肩頭,我隻覺得生無可戀。
今後,密室逃脫将會是我一生的傷痛。